第九章

山房宁宿鸟，二雏相偎依。

隔州云覆眼，还望高洁菊。

身旁的枯木毁折大半，残叶似在暴风里翻飞。当寂静中只剩下人的喘息声，意味着一场人妖恶战的结束。

觅真的侧脸上多了几道抓痕，没有鲜血淋漓，却隐隐透着黑气。她的表情依旧很平静，抬手在脸上随性一擦，又把蹲在地上的待鲤抓起问道：“怎么跑出来了？那些村民呢？”

望着眼前倒落在地的两个庞大的妖厉身躯，待鲤回答的声音有些颤抖：“刚才那些黑影不知怎的突然狂扭，跟大浪样的，还破了几处。我就赶忙让那些人钻出去逃命，随后便来找你。”

“果然要攻击实体才有效。最近怎么凭空出现这么多妖人。”

见师姐认真思考的模样，待鲤故作哀嚎道：“你都不看看你可怜师弟的腿吗？这么大个血洞呢！”

觅真闻言蹲下身子，从师弟的衣摆上扯下一圈布来，用力绑住他的腿伤处。她的动作精准敏捷，全然不在意待鲤狰狞的表情。

“好了，下次不要逞能。”语毕便转身去查看那两具妖体。

待鲤一瘸一拐地跟在师姐身后，继续委屈道：“师姐，刀在你那诶。我又用不惯这峨眉刺。”

“好歹学过几天，怎么还能扎着自己呢？”她并未回头，两眼紧盯着地上这两个青面狮头的妖，好似发现了什么。

“谁知道我刚冲过来，那家伙就杀了个回马枪。我还以为自己手上是刀，往回这么一抽，就扎腿上了。”

就在他说话的间隙，青面狮头的妖身却开始向外不断泄气，并伴随着细碎的爆裂声响。

“什么声音？”

“嘘。”

见此情景，觅真慌忙捂住师弟的嘴，单手将他抱起并放置在树梢上，自己却又扭身跳了回去。

妖身冒出的黑雾愈来愈浓，并迅速升上高空。一部分飘向远方，另一部分则意图将他两人包裹其中。

在黑雾的映衬下，妖厉喉头的那点道源昊光反而更显澄明，几乎立刻就被觅真的双眼所捕捉。

只见她深入黑雾，单刀指地，缓步靠近。在黑雾即将成形的前一刻将眉心一凝，用一个鹰击游隼的速度连出两个快刀，直击妖人咽喉处。

待到黑雾尽数散去，觅真站在原地仔细观察着手中那一团昊光。而身旁的妖人则自行裂成了碎片，好似受了天雷殛顶那般。

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干脆先拿在手里，翻身又跃上了树梢。

“啧啧啧，真飒。要不是这腿，我肯定比你帅。”

觅真听了这话只是轻笑一声，摸了摸师弟差点被烟熏黑的脸道：“拿着，我背你回去。”

“这什么玩意儿？跟夜明珠似的。”

“不知道，回去让师尊裁夺吧。”言罢将待鲤往背上一搭，便快步往醉方山的方向去了。

半山腰的宗坛前，喊哗声震天，是木巧奇宗的门人在集体练武。虽说是初冬时节，这些江湖武者却都穿了件青灰色紧袖单衫，手中各式兵器上下挥舞着，额前渗出些许薄汗。

寻雁站在高处踱着步，严肃地盯着这群外门弟子。她背着两手，凌厉的眼神扫过每一张脸，俨然一副教练长的神气模样。

虽然一心在监督众人练功，却仍是瞥见了从半空落下的觅真和待鲤。眼见他两人行走的姿态怪异，寻雁赶忙朝着人群喊道：“晴懋！时晴懋！”

“在！寻雁师姐，我在这儿！”

先是听得一声粗犷的回应，随后自人群中快速跳出一手持双锤的彪形大汉来。他厚实的身形虽看起来有些笨重，却三两步便跃到了寻雁面前。

寻雁叉腰仰头对他道：“你咋还没记住，下次要喊督武卫。”

时晴懋嘿嘿笑着，弯腰放下双锤道：“督武卫是个啥？没听师尊提起过啊。”

“就是本姑娘要监督你们练武，同时又要指导、保护你们的意思。”

瞅着寻雁一脸认真的模样，时晴懋的嘴埋在胡须里不住地咧着，“但是平常都是觅真师姐过来啊。”

“那我在的时候你喊就是了嘛！”

“行嘞，那督武卫姑娘，敢问喊我何事啊？”他将两手一抱，歪头看着这个给自己封官的小姑娘。

“你在这儿盯会儿，我要去一趟师尊那里。”

“成，我保准盯着不叫他们偷懒。”

“有事儿了报我啊，还有，不要加‘姑娘’。我走啦。”

丢下时晴懋他们，寻雁快速赶到正厅，却只见待鲤一人斜靠在长椅上，右腿下已积聚了一滩血水。

她极速冲到师弟面前，两眼圆睁问道：“你怎么搞的？师姐呢？”

待鲤两眼似是含泪，声音很小，“师姐她，她......”

看着师弟的表情，寻雁的心脏几乎要停跳，她两手抓起待鲤的领口晃道：“你把师姐弄哪去了？她刚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