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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灯少见地先他一步亮起了。

难道是……

“妈！你回来了。”他把书包甩在门口的桌子上，快步走进客厅。

客厅的按摩椅上躺着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女人，她闭着眼，一片白白的面膜敷在脸上，穿一身深紫色的丝质长袖长裙。

对了，客厅内开着恒温26度的空调，一点也不冷。

听到梁昊的声音，她坐直身，伸手把脸上的面膜拿掉，将多余的精华液涂在手上，并从鼻腔中懒洋洋发出了一声“嗯”。

这时便可以看出，女人的年纪约莫三四十岁，单眼皮，高鼻梁，肤色白皙，下巴尖尖的，一派职业精英范。

“妈，”梁昊坐在她隔壁的沙发上，“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梁昊妈妈是个不折不扣的事业狂，打拼到现在，已经是公司高层。

“至少一个月。”她将头左右摆动，放松脖颈。

“很难得呀，你公司没有继续压榨你。”

“怎么可能不压榨？”梁昊妈妈走下按摩椅，将用完的面膜扔到垃圾桶，“你不算算我去了国外多久。在那里的每一天，我都在兢兢业业地加班。搞得我皮肤都差了。”

她又走到梁昊面前，探头，鼻子抽动几下后一巴掌拍到梁昊手臂，“臭小子，一身汗味，赶紧去洗澡。我梁如玉不养臭男人。”

“有那么大味儿吗？没有人和我说过呀。”梁昊不死心地闻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你去不去？”梁如玉加重了语气。

“我去，现在就去！”梁昊一下就站起来，冲去卫生间。

“真是个死孩子。”梁如玉无奈，高声道，“你快点出来，我等会儿有话和你说。”

“知道——！”

梁昊用毛巾擦着头发，慢悠悠走出客厅。

厅里的梁如玉已经打开电视机，怀里抱着一包薯片，看起电视剧。

“妈，你刚才说要和我聊什么。”

梁如玉瞥他一眼，拍拍身边的位置，“先过来坐。”

梁昊坐下，把半湿的毛巾搭在脖子，继续问：“妈——”

“知道了，急什么。妈妈不就想把这片段先看完。”梁如玉敷衍他。

梁昊无语，腹诽她：我不就是跟了你的性子一点点吗？刚才急得是谁？还有，他有作业做的好不好。

幸好电视里的剧很快一集完，片尾曲播起来。

梁如玉终于把注意力放在儿子上了。

“你的长跑成绩不是很不错吗，所以最近G市体校的田径总教练打电话给我了。”

“体校？”

“没错，他想收你做徒弟。”

“可我又不去体校读书。”

梁昊的成绩在一中算中下游，但加上体育成绩，至少能考上一间不错的大学。

“体校的人……精力太旺盛了。”一中都能有林辉这类人，何况是专注于体育成绩而大部分时间忽视文化成绩的体校。再加上一中还有……

“妈妈明白，但你先听我说完。”梁如玉当然理解梁昊的担忧，她前些年顾着打拼事业，将儿子放在大哥家里养。她想着大哥是亲人又是教体育的，可以顺带教儿子，她按时给抚育费，熬过几年就接儿子回身边。

可没想到，流言猛于虎，加上背后说人坏话的大人和他们不分善恶的孩子，她大哥又不是什么细腻的人，大嫂只顾着自己孩子，小梁昊有段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她能理解亲人，但无法接受结果。所以一攒够钱，她就立刻选择远离老家，定居在G市。

“那个教练的意思是，他只是想训练你的长跑。”梁如玉从回忆中脱离，说完余下的话，“意思是，你的学籍不变，仍在一中读书，但要定时去总教练那儿做训练。”

“他有一句原话是……论读书他们体校没人能和你比，但你长跑的最强对手，都在他们学校。”

她自然也不想儿子放弃一中学籍，这样未来才会有更多选择。

“你可以先想想，确定想试试。妈妈再和教练那边找个时间让你们见见面，试着训练一段时间再做最终决定。”

梁如玉终于说完，赶紧拿起矮桌上的水杯喝一口。

“我想试试。”梁昊很快作了决定，他想起上次的市级比赛，体校只来了两个人，就是赢他的两个。

“刚好撞上全国比赛了，我们最厉害的人都去S市了。”那两个人的其中一个这样说过。

学体育的男生怎么可能胜负欲不强？

也许有，但梁昊不是。

既然有这个机会，他也想看看那些厉害的人到底有多厉害。

而他自己，他的极限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