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慈回国
恩慈与果夫推着行李箱走出车站时,善因正盯着炙热的地面发呆;脑中翻涌着大二那年暑假的回忆,笑着默念:火中生莲华,在欲而行禅。不知不觉错过了出站时间。
恩慈温柔地对果夫低语:“还是个孩子样,太阳晒到了也丝毫不觉。”
说着走上前,轻声问:“我的善因,在想些什么呢?”
善因先是愣住,转而惊喜:“你们俩在杏溪火车站接我的情形,时间也差不多这个时候。”
又笑吟吟看向果夫:“那时你给我带了五朵荷花,今天我却什么都没带。”
恩慈浅笑着张开手臂:“见到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善因像孩童似的靠在恩慈颈窝里,温暖熟悉的气味让她无限踏实安心。
她们已经两年多没有见面。
果夫站在两个行李箱后,眼含笑意地望着这对久别重逢的母女。
恩慈仍是两年前的模样,眼角虽多出一些细纹,优雅从容丝毫不减,一身白色衬衫裙包裹得她如百合花蕊般珍贵;反倒是果夫略微沧桑了一些,不过他本就比恩慈年长近十岁。
上车后,善因口吻犹豫:“和华的意思是想让你们也住住过去,但那边现在有些混乱,所以...... ”
“我们已经订了套房”,果夫温声回应,接着给司机报上地址。
抵达后,果夫办入住,等待时善因挽着恩慈的手:“原本念冰也会同我一起来,但午间和华的状况又不太好,我就没让她来。”
恩慈点点头:“我们尽快去看望一下。”
“暂时应该问题不大,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可以休息一晚明天再说。”善因说完刚想开口讲遗嘱的事,果夫正朝着她们招手。
洗漱后果夫抵挡不住疲累,前去休息。
善因拿了两罐山音茶给恩慈,恩慈当即邀她一起喝。
在客厅等待茶水沸腾时,恩慈宁静地注视着她,弄得她有些不适,略带羞涩:“我是不是变化很大?”
恩慈面目祥和:“是有一些变化,多了刚毅与坚定,是好事,这其中必有艰辛与磨难。”
她嫣然一笑:“你不准备问问么?我这段时间辞职、分手、接到和华电话...... ”
恩慈含笑摇摇头:“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
她听后低下头:“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我是说念冰,我没有你那么有智慧。”
“孩子,要相信自己,要相信他人,相信世界。”
“我知道,我也是这样对念冰说的,可内心总避免不了害怕与疑虑。”
此时水已开,恩慈开始泡茶:“你看这茶叶,经过杀青、揉捻、烘烤、反复数次才成型,最后又被这烫水浸泡,这么多流程下来,它都没有机会反抗,只能承受。
善因,很多事情,当下或许有困难,但只要挺过去,也会有小阳春出现。若是经济上有问题,我会给予帮助的。”
她摇摇头,接着将遗嘱的内容陈述了一遍。
恩慈听后默不作声,半晌后缓缓开口:“善因不必为巨额的财富而心生负担,或强加给自己很多目标,你仍旧是你;这些钱或许在未来都可能不会是念冰的,包括念冰也是,你只是替众生代管一段时间,她们终究会离你而去。”
她听完心上发热,眼泪一滴不接一滴落在衣服上。
恩慈停下手,起身坐到她身旁,将她揽入怀中,掏出手绢拭泪:“当年你来到我身边,现在你即将与念冰生活,因果轮回,真是不可思议。”
她犹如孩童般将脸窝在恩慈腿上,双手环着她的腰轻问:“你当初出现过我的这些疑虑吗?”
“好像比较少,那时候啊,我正被其他事情占了情绪,你的出现让我有了信心。”恩慈抚摸着手边细长柔软的发丝,一丝一缕间勾出无限回忆。
“那些你从未讲,我也从没问过。”
“是呀,我们一起住了十年,你却没见过我的家人。”
她没有接话,微微转了转身,继续如婴儿般躺着。
正当恩慈准备开口时,她却伸手盖住了唇:“不必多说,我都感知得到,那时你常常在夜里哭泣,我们一起躺在小床上,你抱着我流泪,我却感到内心很安宁,因为那一刻我们是平等的,相互需要。”
她感到头上的动作缓了下来,紧接着传来恩慈的声音:
“是的,对我来说你不单单是一个孩子,还是陪伴与支撑。很多父母认为孩子是附属或是依靠,又觉得孩子永远是索取......一边付出一边心生不平;明明是相互关心的双方,反而最后成为制造伤痕的匕首。
我从来都晓得你只会在我身边十来年,等时间一到,我们就会分开,所以格外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刻。”
她听着这些熟悉的话语,像是被加入一剂强心剂:“我在成长中得到过很多好的教育与智慧,所以心底深处也想成为你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