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夏天的蚊虫很多,宫川幸选择了单薄透气的长袖长裤—— 不,其实她根本不会去想这些,是Reborn在带她出门前让她换上的。
这里是后山,离夏日祭典的现场不算远,但可以俯瞰整个祭典现场。女孩就坐在小石阶上,往上走有一尊祭祀土地神的小神社,但是很荒凉,没什么人烟。
宫川幸在并盛町住了三年,经常巡视诅咒生长状况的她早就把并盛町的景物牢记在心,哪怕不看地图也知道哪里有小路可以钻、有地方可以躲。
不过她倒不是真的想躲起来,只是这个地方一般人不会过来,又恰好有个能坐下休息的小台阶罢了。
女孩抱住了自己的膝盖,盯着沾上泥泞的鞋尖出神。
祭典欢快的人声离她很远很远,远到风吹动枝头沙沙作响的声音都能轻易将其盖过。
就在夜风吹得她昏昏欲睡时,泽田纲吉终于找到了她的位置。
Reborn嫌泽田纲吉的效率差,指给他一条明路后就把人踢进山里。少年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让他下意识想要逃跑,然而当Reborn听完方才几人与陌生人间的对话,吐出的话可谓锐利无比:
“蠢纲,虽然没有把宫川幸的名字说出来,但你的态度已经出卖了你认识这么一个人。”
宫川幸可能会因为他而被盯上。
仅仅简单一句话,无论是不是Reborn刻意吓唬他,都让泽田纲吉无法缩回脚步,一如继往地佯装成鸵鸟埋头不闻不理。
少年犹豫半晌,最终鼓起勇气,在友人的鼓励以及家庭教师的威胁下独自一人爬上山路,手上还拉着蓝波的气球—— 那孩子现在满手的水球,玩得正开心又舍不得扔掉气球,便吵着让阿纲带在身上。
泽田纲吉也不确定自己是什么心态,但是手中抓着个东西,总比什么都没有放心。
他一边因风吹草动胆战心惊,一边用手电筒照亮脚下的路,小心谨慎不让自己摔交。
晚上的后山格外吓人。泽田纲吉先是把地上被随意丢弃的纸团看作鬼怪,又觉得月光洒下的树影彷佛怪物在张牙舞爪,树丛后方似乎随时会冒出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脑补一顿后把自己吓得够呛。
他不只一次兴起退缩的念头,好险依旧走完了全程,顺利在半山腰处发现困到眼睛快阖上的女孩子。
泽田纲吉下意识唤出声:“幸桑!”
树林深处黑漆漆的残破迷你神社爬满自然龟裂的痕迹,从中还冒出不少绿色青苔,带着股潮湿的气息。神社小门没有合好,缝隙彷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似乎下一秒就会从中爬出什么异物……就像从井底或者电视里爬出来的鬼一样!
少年汗毛直立。
女孩睁开了眼,绀青色眼瞳黑沉沉一片。
“待在这么阴森的地方……妳都不害怕吗?”泽田纲吉的声音不自觉发颤得厉害,同时扶着路边的树,给自己已经发软的双脚寻找支撑点。
不能怪他怂,而是他太有自知之明,就他那战五渣的水平,要是真冒出点妖魔鬼怪,泽田纲吉只有傻站在原地被吓死的份……
他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往女孩的方向走过去,怯怯道:
“我们走吧?”
宫川幸微微抬着头,问:“纲吉君不是和你的朋友们一起?”
“欸?啊、对,我是跟狱寺同学他们一起来的……”泽田纲吉点头。
宫川幸没有半点犹豫:“我不必去吧。”
泽田纲吉嘶了一声,相当为难:“我知道妳没兴趣啦,但是Reborn说——”
“Reborn的要求是盖章。”她打断了少年的话,道:“找到人,盖章证明就行。你们需要的是印章,拿着印章的人是谁都无所谓,不是吗。”
泽田纲吉张着嘴想要辩驳,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Reborn的要求的确是盖章,从没提过要和女孩子们集合,这也就是为何他们先找到京子后,没有拉上她们一起行动。
可是泽田纲吉在找到宫川幸后,第一反应却是要尽快把人带走。
他不喜欢这个地方,更不喜欢宫川幸理所当然地待在这里,彷佛惟有不被光芒照射的颓丧角落才是她的归身之所,就像刚才那个人说的,表现得阴沈而古怪,宛若出现在七大不可思议之一的幽魂怪象。
若不提起刚才的事,泽田纲吉还真找不出把人带走的理由。
少年耷拉着肩膀,连声音都低了几分:“幸桑不愿意去吗?”
宫川幸:“……”
这倒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
纲吉君和朋友的聚会,自知没什么社交力、也懒得和人打交道的宫川幸不认为自己适合待在其中。她的存在只会让人冷场,也参与不进话题,去了仅仅徒增尴尬。
出门玩不像读书会有个可以各自执行的事情,是得陪玩陪聊的。
她,宫川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