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
身上扑过去,两人不受控制地往天台外的方向倒去。
啊、真的要死了。
两人脚下皆空,强烈的失重感袭卷而来。
泽田纲吉慌乱地想要抓住一旁的铁网,可年久失修的网子承受不了两位青少年的重量,不到半秒便断裂开。
周遭围观的学生无不吓得脸色苍白,更有些人发出了高亢的尖叫。
眼看即将坠楼,山本武下意识地要把泽田纲吉推开,但泽田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不放,身躯分明还在颤抖,却十分坚定。
为什么?
你不是也很害怕吗?
电光火石间,一枚子弹以诡谲的角度准确射中泽田纲吉的眉心,呼啸的风盖过枪声。
“——复活!用必死的决心救下山本!!!”
山本武一时间不知道是他的脑子出现了问题,还是死前产生了幻觉……褐发少年忽然大吼出声,身上不知何时没了制服,全身□□仅剩一条格纹四角裤在身上,额头处似乎燃起一道火苗。
到底发生什么?
少年一改先前缩着身体唯唯诺诺的模样,全然不惧令人浑身发麻的失重感,用力抓住山本的手臂,脚后脚跟踩在垂直墙面上充当煞车,试图缓速,口中还喊着:“可恶!停不下来哦哦哦哦哦哦哦————!!!!”
由于现在的状况太过难以理解,山本武看着泽田纲吉拼命的模样,惊讶地屏息,强风刮走他额边的冷汗。
泽田纲吉改以双手环着山本的腰,欲将人扛起,可一直不太成功,以至于两人的姿势有些怪异。
落下时,头顶着一搓火的泽田纲吉已经把自己垫在下方。
他们摔在一片空气上——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落地的那一瞬间,两人首先感觉到一股阻力,往下看去时,才感觉到身体触碰到土地。
山本武茫然地爬起来,砂石土壤脏了制服,手掌心也附上一层尘土,却没有半点坠楼应有的伤。
彷佛有东西帮他们减缓分散了冲击的力道。
到底发生什么?是错觉吗?
只是在问出这些话前,山本武首先做的事情是看向刚才和自己一同坠落的少年,“阿纲,你没……”
“山本!你有受伤吗?!”泽田纲吉紧张兮兮地手脚并用爬过来,他已经脱离了刚才的状态,欲哭无泪。
山本一愣,不自觉摸上包扎绷带的手臂,眼神微微闪动。
少年全身狼狈,破碎的衬衫从天而降,挂在他身后的树上,忽然有风吹来,他忍不住抖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咦?啊啊啊啊又是这样!我的衣服——!!!”
泽田纲吉是人人嘲笑的废柴,没有自信,就连走在平地都能摔交。
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在山本坠入低谷时,走出人群,拼尽一切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扯回来。
拼死的决心……吗?
烈日高照,天空有阵刺眼的光,炫得人眼睛发疼。
他的心脏充满活力地跳动。
*
空教室内,提着□□的二头身小婴儿站在窗边,若有所觉地往树木后方看了一眼。
“哼……那就是家康说的……”
随着女孩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小婴儿压低帽檐。
心中的小算盘已打得响亮。
*
事后,山本武和泽田纲吉一起挨了顿骂。他的父亲罕见露出了严肃的神情,和他好好谈了一番。
山本照常到校上课,配合著其他目击者的猜测,将事情当作是一场玩过头的笑话。
他后来才知道阿纲和隔壁班的宫川关系很好,也陪着他去送过几次便当——虽然从来没有找到过人。
阿纲的身边很热闹。
新转来的狱寺隼人明明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自己,却总是在阿钢身边打转。
今天,不知为何有几个小朋友尾随阿纲到了学校,手中还提着两个便当,吵吵嚷嚷的,到了但凡经过一名风纪委员都会被狠狠裁罚的程度。
狱寺受不了熊孩子,眼看就要大庭广众之下把小孩抓起来打,泽田纲吉赶紧拜托他去帮忙跑腿买小孩爱喝的饮料。
按照狱寺的个性,估计还会买阿钢的份,至于其他人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包括山本武。
山本算了一下人头,现场还有喜欢小孩的笹川京子、以及她的好友黑川花,人数不算少。
陪小孩哈拉一会后,山本便跟着离开,打算帮忙出力买几罐饮品回来。
远远的,他在贩卖机前看见了狱寺隼人的背影,不知为何,狱寺像只被人踩到地盘,隐约有点炸毛。
而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子,山本武也认识。
他勾起笑容朝女孩挥手,又一次与她打招呼:
“哟,宫川!好久不见啊!”
这一次,山本武的笑颜毫无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