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鞘与刀
“咳咳、”
被死对头托卡伊救了一命的诸伏景光觉得真是别扭极了,哪怕此时自己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仍旧不满地回嘴道:“如果你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准时出现的话,我现在也不会变得那么狼狈。”
诸伏景光瞄了一眼托卡伊身上被他一直视作宝物看待的白色西装外套不止袖口焦黑,进行过紧急包扎的绷带下还散发出微弱的糊味,身上多处带伤,衣摆还变得破破烂烂的模样,心下微沉。
“不过你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船舱里布莱恩果然安排了人手进行埋伏。
托卡伊无悲无喜地斜过眼看向遍体鳞伤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诸伏景光,平静道:“你快死了。”
“……失血过多,要是现在送去医院的话或许还来得及吧。”
显然诸伏景光只是在开玩笑罢了。
登船之前为了防止被“命运”发现行踪两人都将自己身上的手机给扔了,而现在布莱恩还在一旁虎视眈眈,横滨如今也乱成一团,诸伏景光知道自己怕是没有机会去医院了。
“布莱恩的自愈能力很强,拔刀术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强的,体术也跟琴酒在伯仲之间……”
诸伏景光保持着所剩无几的清明,竭尽可能地对托卡伊说出自己所知道有关布莱恩的情报。
将希望托付给托卡伊的不甘心让诸伏景光压过了心中对死亡的恐惧,但是深受重伤,生命力已经在一点一滴流失的自己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我所出生的地方充斥着饥饿和死亡,一觉睡醒身边的同伴便已经没有了呼吸。贫民窟,那是一个无论怎样哀嚎都无法穿透的地方,而跟那个人所施加在我身上的疼痛相比,贫民窟的日子简直就像泡在温水里一样惬意。当我第一次见到神原桑的时候我便清楚,那个人既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他人,我憧憬她的强大也同时也对她的才智感到深深地畏惧,对她的尊敬里带着恨意。”
托卡伊转过头对着诸伏景光面无表情道:“但是我在她身边时见识到了远超我的出生地所穷尽一生都无法想不到的景色,她的训练也让我变得强大到无人敢欺。所以得到那个人,得到那个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给予了我新生的恩师的认可,便是我就算一直在生死之间痛苦挣扎,哪怕满手血污也要活下来的意义。”
“那么你呢,诸伏景光,你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或许在外人看来,在强敌当前的情况下还纠结这种问题的托卡伊绝对哪里不太正常。
可是能将托卡伊的资料倒背如流并且和他交手过无数次的诸伏景光清楚,他现在说的这些话并非无故放的,而是罕见地敞开心扉。
过去数次交谈和接触托卡伊都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这种问题,所以他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对现在的托卡伊来说一定很重要。
所以哪怕知晓两人短暂和平后仍旧是敌对关系,诸伏景光却也同样选择了敞开心扉。反正自己也快死了,便当做最后一次任性吧。
“……我小时候亲眼目睹了我的父母被他人杀害而患上失语症,那个时候我也想过为什么活下来的人是我。”
失血和疼痛让诸伏景光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温吞而变得嘶哑和虚弱,但是哪怕感受到了自己生命很快便会迎来终结,诸伏景光仍旧用最后的清醒认真且毫无保留地回答托卡伊的问题。
“我不清楚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若只是一句理想作为答案或许对你来说也太过敷衍了……我或许只是……只是……”
诸伏景光的身体开始出现摇晃,视野中出现了重影开始模糊,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我或许只是……也想要像他们保护我一样去保护其他人……”
“那就证明给我看吧。”
托卡伊话音刚落便从外套口袋中拿出一支针□□入诸伏景光的肩窝处。
药效开始发作,诸伏景光能感受到自己心跳越来越快,身上伤口处也像有蚂蚁在咬般又痛又痒。
“喝——!!”
诸伏景光如同溺水之人被救上岸后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般不停痛苦地大喘气,一把跳起抓着托卡伊的衣领凶道:“你给我打了什么!?”
“组织所研发的自愈血清。”托卡伊扭身甩开诸伏景光的手,冷声道:“你的伤口已经在愈合了,所以别摆出一副死样。”
“!?!”
诸伏景光看着自己身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愈合的伤口,心脏的剧烈跳动也是为了造血而出现的反应。
黑衣组织的医药技术居然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哪怕刚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诸伏景光的脑子里却已经在想着之后要将这件事向三浦加奈报告。
“……谢谢。”
“别误会了,我没有救你也没有认可你的意思。”托卡伊转身对着不远处伤口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的布莱恩从腰后抽出自己的佩刀,“自愈血清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