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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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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无边。

一缕晨光从镂花窗照入,洒在解情嗔粉红的衣袍上,乌黑的长发自他微露的肩头婉转至腿间。

他始终如一地在天亮时就坐在风月无边的正厅坐榻上,耐心地翻阅案上的书信要文。

水缸中的冰融了满室红豆花香,馥郁萦身,直至一抹赤色身影步入堂内,携来一缕檀木禅幽。

解情嗔渐渐察觉空气中的异样,放下手中书信后抬起头,他挑了挑眉,说话的语调中有一丝揶揄:“他们竟也不报一声便放你进来了,这般静悄悄地站在厅里,害得我错把你这和尚当作梁上君子。”

渡尘单手立于胸前,虽听解情嗔如此玩笑,仍是恭敬地行了个禅礼方道:“并不能怪门人,是小僧日日前来,他们都已习惯了。只是解掌门将小僧比作梁上君子竟错了一半。”

“哦?”解情嗔正襟危坐,脖颈上缠绕的红豆在阳光下流光微转,他认真地问道,“错了哪一半?还请大师教我。”

“阿弥陀佛,”渡尘望着双燕并蒂雕花窗的图案,俊朗的容颜浮现着深深的笑意,“虽是夏日间,掌门要比梁上之物,也当将小僧比作《春日宴》写的梁上燕,朝夕常相见。”

“大师既这般讲,何不留在相思门?”解情嗔半认真半玩笑地看着渡尘的双眼道。

渡尘笑意渐深,行过一礼略带歉意道:“来去是缘,小僧只愿作掌门心中的梁上燕。”

解情嗔面上含笑,眸色中隐隐添了一分落寞,他拿起瓷盘中一颗饱满的荔枝,有些试探般道:“试问岭南应不好?”

渡尘不言,立于胸前的手略颤动了下,阳光欲烈,从他身后照来似佛光普照般,他一身赤色袈裟站在花影摇曳的厅内,好似一朵遗世独立的红莲。

渡尘腕间佛珠垂下的莲花不住地摇晃,静默之中水缸里的冰传来的凉意似是更甚。解情嗔面色凝笑,眼眸中的喜悦似星芒坠入深渊般,更显落寞,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只见渡尘低眉颔首,神色安然,双手合十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解情嗔听到这句话笑意渐浓,他剥开那枚荔枝向渡尘抛去,爽朗一笑道:“那便再在相思门留几日吧,你留的时日太少,我心中的梁上燕也勾勒不出模样。”

渡尘接过那晶莹的荔枝,笑道:“既如此,小僧便依掌门所言吧。”

解情嗔请渡尘入座后,二人便谈起相思门门风治理之事。

此时,伽云身着橙色衣衫,在迎客堂的庭院中似在候人般徘徊良久,终是一脸落寞地走出风月无边。

她腕间的红檀木珠似发烫般灼烧着她的肌肤,她的脑海中是渡尘在楼兰,在白帝城,在岭南时的赤色身影,以及豆蔻年华遇到他始,他对她说过的一言一语。

而现下,这位渡她的行僧,正在异乡渡着他心中的芸芸众生,他满口的众生中,早已没有她这只大漠风沙里艰难行过的蝼蚁。

自从她衣衫褴褛时喝下他递来的甘露时,她早已将尘世的种种置之度外。

她从未了悟他所说的“自渡”,这些年来渡她的都是他,而他却一无所知。

那一晚渡尘说他渡了太多的世人,所以他记不起她是谁了,而伽云在风月场流连无数,早已在他打下诳语时看出他眼眸中的隐晦。

他教她的“破”,是教她看透;而她能勘破的,只有芸芸众生所含之情。

他教给她那么多,可她却尽数领悟错。

那晚的兰若堂莲座灯火明灭,他眼眸中的希翼却道是无情却有情。

他又怎会知道,昨夜的星辰下,她穿过仙门无数的俊男靓女,她的身影在七夕的夜色中是怎样的黯淡而轻渺。

佛堂中的佛子又怎能参到,那盏孤灯在一瞬间泛过不一样的光火,而她在相思湖上放的莲灯,又写上了怎样的心事。

午后的云木居。

花行握起沾饱了紫墨的笔,对着一纸雪白的宣纸犯愁。

“我……我不敢下笔,我怕一下笔就错……”她话音方落,一滴紫墨已坠落在宣纸上,晕染成一个深浅错落的紫圆痕,花行的语气更添沮丧,“果然说什么来什么。”

清池温然一笑,轻轻接过她手中的笔,略挥几笔,一朵栩栩如生的紫藤花便已映现在宣纸之上,好似窗外的花影投射一般。他安慰般说道:“只要有心,亦可弄拙成巧。”

花行惊喜地望着纸上的紫藤,心中甚感意外,不住赞叹道:“丹青手也有回春之效啊!”

“这世上能妙手回春的,又何止杏林之人。”清池低下头,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不住地合乎着,他的话语颇有意味,花行渐渐捉摸到他的深意,两颊略微泛红。

清池面上的笑渐渐化作淡淡的愁,他沉吟片刻低声道:“只是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花行察觉出清池此时的感伤,忙劝说道:“世间的伤心又何止千万,我们需要记下的只是开心的事。”

清池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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