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

望着锦娘仓惶的背影远去，紫晶恢复了本来面貌，心里有些嘀咕，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就这么放她走了？” 白千蕙看着紫晶，觉得还是这个模样看着舒服。

“不然呢？”

“我以为你会扒了她的皮，让她再也不能靠近均山星主，或者控制她的神魂，让她带我们去找吴千秋。”

紫晶摇摇头。“我刚才就是作个样子吓吓她，没想把她怎么样。这个锦娘太过油滑，不是真的怕了，不会说实话。她所知有限，抓了也没什么用。”

这人也太会装了！白千蕙一面欣赏，一面有点担心起来，毕竟自己也没那么干净。紫晶聪明绝顶，又滴水不漏，瞒她的事不知能瞒多久。紫晶现在看起来似乎没有察觉，可她心里想什么，表面上根本看不出。

正琢磨着，就听紫晶突然问道：“锦娘说吴亚身边有一个人，你有没有见过？”

白千蕙答道：“不曾。吴亚憎恶人类又极自负，那小狐狸说他很信任一个人，又听他的话，我不相信。”

紫晶沉默了一下才道：“这个击杀环环相扣，防不胜防，拿准了程星主护佑弱小的软肋，布局之人心机甚重，不像是吴亚的作为。”

“我记得你只见过吴亚一次，你很了解他么？”白千蕙觑着紫晶问道。

紫晶打量了白千蕙一会儿，忽然低下头笑了，“的确只见过一次，不过他但凡有点脑子也不该对你下手。”

此话一出，白千蕙骤然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她死死地盯着紫晶，等着她把话说完。

紫晶没再看她，依旧笑着说：“为了区区一株叩仙草置你于死地，逼得你和他们决裂，反而站到我这一边，实在是目光短浅，得不偿失。他之后撒下毒雾，不就是被你化解了么？”

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白千蕙总觉得紫晶的笑容意味深长，她面无表情地接道：“也许他就是怕我能医治此毒才下手的。”

紫晶这才扫了她一眼，“吴亚动手时未必知道你已掌握解毒之法，而且此毒对一般人或许致命，对修为高强之人的影响却有限。白先生医术神妙，名声在外，千秋老祖正蓄力待发，怎么看都该好好拉拢你，吴亚却出此昏招，这样的人如何能想出那般高明的刺杀计划？”

虽然紫晶拐着弯儿地夸了她，白千蕙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紫晶想得没错，吴亚对她下杀手，不是为了叩仙草，也不是因为她能解毒，他们那个疯狂的计划绝不允许有一点儿漏洞。

白千蕙忽然觉得有些冷，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怕什么，是刚刚听到的消息太过意外，还是担心紫晶知道真相。她不敢再想下去，如果有一天紫晶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不会也像刚才对锦娘那样，一把掐死自己？

“吴亚就是一个蠢货！” 她掩饰般地冷哼了一声，随即往锦娘消失的方向一指，转换了话题，“你不跟过去看看么？那个锦娘狡猾的很，而且我看她对均山星主心思不纯。那位现在伤了眼睛，你就不怕他吃亏？”

紫晶好像完全不担心，很轻松地应道：“我能想到的，程星主也能想到。他既然留锦娘在身边，要么是可以信任，要么是另有所图，我又何必多事？”

紫晶嘴上说的简单，心里已经盘算好几遍了。那一战除了锦娘，其余的人都死了，没看到她的尸首，那边一定会到处寻找锦娘的行踪。她在这种情况下相助程岚，相当于彻底背叛了吴千秋，锦娘那么油滑，难道会为了程岚铤而走险么？

可如果这是个局，为了把锦娘送到程岚身边而死了吴亚，代价太高，不可能会这么做，而且如果是做戏，锦娘完全没必要取私藏的灵芝给程岚用。

想到此处，紫晶暗暗叹了口气，这个锦娘虽然不老实，对程岚倒是不错，刚才对她太凶了些。

白千蕙说道：“你既然不想管，咱们就走吧。”这一晚上心惊肉跳，她实在不想留在这个地方了。

紫晶却冲她眨眨眼，“我不必跟过去，你去。”

什么？

白千蕙瞪着紫晶，什么意思啊！

紫晶突然对她行了一礼，“均山星主的眼睛，还要劳烦白先生掌掌眼。”

说了半天还是关心他，白千蕙气得断然拒绝，“我，不，去！”

紫晶早料到这个反应，扯了扯她的袖子哄道：“千蕙，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自从相识以来，紫晶第一次这么亲近地叫她，却是为了程岚。那位星主果真这样好么？紫晶对他一点都不记恨。白千蕙想到此处不免有些幽怨地说道：“此人对你无情无义，说走就走，你还为了他低声下气地求我？”

紫晶垂下头，片刻后才说道：“我和均山星主有很深的渊源，以后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现在他处境危险，先治好眼睛要紧。”说完，又轻轻地拽了拽白千蕙的袖子。

白千蕙虽然很想知道是什么渊源，但也明白此时是问不出什么了，不由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