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层雪,众人都十分惊喜。
殷郊和大家留下来玩雪打雪仗,姬发兴致缺缺,没过多久就回了房间。
而我早就和苏全孝一起回来了。我们走在大雪满天的路上,心中盈满了快乐。和别人不同,初雪对我们而言有着重要的意义,譬如新生的希望、譬如团聚的美好。
回去的途中,他又讲起了和家人的故事,我认真听着,偶尔用脚去踢踢路上的石子。
他崇拜的父亲、孺慕的母亲、亲密无间的哥哥和疼爱的小妹,以及那匹小马。那些美好遥远的事再次被他用思念的语气娓娓道来,我听着就像是与故事中的熟人重逢。
可突然之间,我又想起另一个男孩,也是用这样温柔的表情、这样思念的语气讲述他的故乡、他的家人和他的小马。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遗憾夹杂在风雪中将我裹挟。
不要想了,徵野,你应该更坚定一点的。我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我突然萌生出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讲讲我已故的朋友,那段奇妙美丽的邂逅,想给人分享我过去为数不多的美好经历。甚至想把我的悲苦我的绝望也诉诸于口。
幸好,我忍住了。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倾听者的角色。
我偶尔会想,都是对朋友的定义有过争论,为什么姬发和苏全孝现在与我的关系截然不同。之前我一直没搞明白,今天却突然有了点眉目。
姬发和我一样,都是太固执的人。我不愿意妥协,他也不屑成为我的表面朋友,而苏全孝不是。他更温和,愿意用我的方式来与我相处,相比于姬发需要的并肩而立的朋友,他或许更需要一个包容倾听的朋友。
而大多数人像他,这也是我能被大部分人接受的原因。来到这里的质子,已经有了一个父亲的替代品,就更需要一个温和包容的母亲来慰藉他们孤独的灵魂。
原谅我不恰当的比喻,但或许本质便是如此。
而姬发,是不一样的。
我不想去深究他的独特之处,这太耗费心神。如果他愿意,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吧。
下午的训练如期到来,今天的内容是骑术。经过日复一日的苦练和加训,我对此已经十分擅长,甚至名列前茅。
骑术的地点选在了一处密林,我们要学会在不同的地势作战,这是战士的必备技能。
八百质子训练场地不同,指导老师也不同,最好的一批跟着殷寿。
殷寿把我们分为几只小队,队长分别是我、殷郊、崇应彪和姜文焕,姬发率领一行人先行离开,听说他们是有特殊任务,不参与这次训练。
比赛的规则很简单,谁能率领小队最走走出密林就获胜。我们每人还配有一柄木剑,剑刃染色,脖颈染上颜色算淘汰出局。密林很大,对我们而言又全然陌生,必须合理分配、默契合作。
“进入密林后最大的问题就是迷路和失联……”
“嗤。”我的话被打断,大家都看向那人,他一脸的不耐烦:“还以为当队长的能有多大能耐,这话傻子都说得出吧。”
崇应彪的斗犬。所以我说这个任务并不简单,需要默契合作的队伍中有个不听指挥甚至可能叛变的,这是个大问题,我的部署会受到影响。
不过他还不成气候。
我斜眼看他,眉头一皱,抄起手中的木剑差毫厘就抵在他脖子上:“闭嘴。”
“如果你真是我的兵,我保证你的血绝对不是在战场上流干。就冲你这话,我就能把你压上叛军处置台,然后亲手砍了你的脑袋。”
他愤怒地挣扎着想要脱身,我却将剑压得更紧。
“同时,你没资格质疑,除了因为我是队长,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你知道吗?”没等他回答,我微笑着开口,言语间却满是嘲讽:“因为你的剑术实在是太烂,我们之间,云泥之别。”
他没再说话,恨恨地盯着我。
“别这样看我,仔细我挖了你的眼睛。”
我语气轻飘飘的,可队友们愣是大气也不敢喘,我平常温和,不代表软弱可欺。
对于这种人,我一般懒得耗费精神力去控制,看着他们的眼睛让我觉得不适。
曾经接触过太多,所以我厌恶单纯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