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日常娱乐为主。
房间里聚了不少人,见到段朝泠和谈景,三五个人过来打招呼。
大家彼此都比较熟,自然无需客套。你一言我一语,开玩笑的有,插科打诨的有,将气氛升至顶点。
宋槐坐在角落里,托腮看着人群中的段朝泠。
他不再像往常那样疏冷,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整个人透着漫不经心的慵懒,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她很少见他笑,实际他笑起来很好看,丹凤型的眼尾稍稍挑起,分外多情。
这一刻,他看似在笑,可她总觉得他是冰冷的。
他的随和更像是一块挡箭牌。
宋槐收回目光,拿起茶几上的柳橙汁,咬住吸管,缓慢地吸了一口。
想起在亭子里他和谈景的对话。
做好决定,将杯子放回原处,起身,走向他。
站到他斜后方的位置,她伸出手,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段朝泠看她,以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宋槐靠近他,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不想待在这儿了。我们走吧,好不好。”
段朝泠没问她原因,放下酒杯,说:“去穿衣服。”
宋槐穿好外套,在门口等他。
段朝泠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热好的三明治和牛奶,等她系好围巾,将食物递给她。
宋槐说了句“谢谢叔叔”,眉眼带笑。
出了偏院,段朝泠问她:“想去哪儿?”
宋槐老实回答:“想去你想去的地方。”
大概觉得她给出的答案有趣,段朝泠轻笑一声,“去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
宋槐本想问他要不要去墓园,短暂思忖,觉得这样有故意揭人伤疤的嫌疑,索性将话咽了回去。
也许他并不想让她深入了解他的私事。
“我知道了。”宋槐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叔叔,我们回去吧。”
“回哪儿去?”
“隔壁。”宋槐雀跃说,“你小时候是不是也住在这边?我想去参观一下你的房间。”
段朝泠开始没作声,片刻才开口,趋近于宠溺的语气,“想去就去。”
宋槐不知道北院朝南的方向还有间上了锁的偏屋。
每次来找段向松都只顾着问安,没精力去观察别的,眼下被段朝泠带去门前,细瞧一番,才发现门上插着一个锈迹斑驳的铜锁。
宋槐有些惊讶,好奇地询问:“为什么只有这间屋子上了锁?”
“没人会踏足的地方,上锁也不算稀奇。”段朝泠面上没什么多余表情。
宋槐还是不太懂,但没追问,眼瞧着他用手握住锁身,没去找钥匙,只随意一扯,将最中间的锁芯生生分离开。
这是一把任谁都能打开的锁。
雕砌的木门发出“吱吖”一声,自动打开一条缝隙。
宋槐迈过门槛,足量的灰尘和泛旧的家具味道钻进鼻息,呛得她猛地咳了两声,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适应过后,她打量起周围的陈设。
都是些很有年代感的中式红木家具,靠窗位置放了张书桌,桌面摆了几本古籍。
明明是他的房间,却没有一丝他生活过的痕迹,甚至连一张照片都不存在。
还有一点让她觉得稀奇——书桌另一侧架着一台古筝,阔叶黄檀木做饰面,拉花银丝镶嵌的工艺,每一处都在彰显精致。
宋槐忍不住靠过去,对着筝面细致观察了一会,扭头看向段朝泠,由衷赞叹:“真的很漂亮。”
段朝泠走到她身后,“会弹么。”
宋槐点头又摇头,几分丧气地垂下头,“小时候我妈妈在我生日的时候送了我一台,是她教的我,可惜现在早就忘了怎么弹了。”
段朝泠没说什么,越过她,在古筝旁坐下。
下一秒,清脆明亮的音色传进耳朵里。
宋槐听着跌宕起伏的旋律,怔怔盯着他的侧脸,俨然没想到这曲调出自他手。
他的背部挺得笔直,肩膀宽阔,黑色外套上的镜面袖扣随着他指尖的动作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
有种漠然超脱的温文尔雅。
这跟印象里的他不太相符。
一曲结束,宋槐呢喃出声:“好熟悉……这首曲子叫什么。”
“《阳关三叠》。”
“叔叔,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为什么会弹古筝?”
段朝泠平淡说:“因为一个人。”
因为一个人。
宋槐在心里跟着默念一遍,转念想到谈景说过的话。
不知道他今天本打算去墓园探望的会不会是这个人。
瞧出她的走神,段朝泠忽然问:“想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