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她面纱
村民道:“相信什么?说不准你和付县令和林大虎都沆瀣一气呢。”
始终沉默的雪然也站出来,说道:“乡亲们。这点倒是冤枉他了,前些日子,薛方阳正是被连大人送入大牢的。”
村民们细细琢磨了下,雪然说得不像是诓他们。
薛方阳是松亭海岸为祸数年的恶霸,一般的县官不敢招惹他,付县令则是被他买通了。能够将他关大牢里吃点苦头,恐怕也就是新来的钦差。
见村民们面色略有缓和,雪然又道:拆山的话,应该是我损失最为惨重,可是我却相信朝廷,也相信钦差大人。这些日子钦差大人住在我家中,我相信他是人品贵重,不像是鱼肉百姓之人。”
村里德高望重的白发老翁说道:“既然村长为他作保,我们姑且先相信他一回,毕竟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村民们纷纷收住愤怒。
*
表面上这些村民暂且说是相信了连长晋,但实际想法却并非如此。
阿福这日去村口看海,头上忽然一痛。他转回头,见一个比他大几岁的男孩,手中握着一块石头,朝他又丢了一块。
“好痛。这个不好玩。”阿福捂着脑袋。
村中男孩道:“当然不好玩。会梦村都要被你娘卖了。”
“卖什么?”阿福一头雾水,瞪着一双清亮亮的眸子。
他虽然读过不少书,但毕竟是孩童,平时深居简出,很少与村里的孩子玩耍,对书以外的东西不甚了解。
村中男孩看他傻乎乎的样子,气也消了一半,解释道:“你娘背叛了村子。她想要一个人攀高枝,攀上新来的钦差大臣。”
阿福“哦”了一声,说起攀枝,他想到雪然前些日子说过,他们一家子是豌豆,想着想着,他咧嘴笑起来。
村中男孩却道:“这有什么可高兴的。以你娘的身份,不清不楚,还带着你这个小累赘,嫁给连大人这样的高官,也只能做妾侍。”
阿福摇摇头,他不懂这些。
村中男孩发坏道:“妾通买卖,那些大人物一言不合还会把妾侍和妾侍的孩子放到锅里煮了。”
阿福听到这里,想到前几日连长晋的确在他家中煮了东西,脑海中浮现出画面,他仿佛看见连长晋把他丢进锅里,再盖上盖子。
阿福吓得号啕大哭,“我不要被煮。”
村中男孩在旁边哈哈大笑,“没办法,谁让你娘偏帮着外人呢。”
连长晋此时路过,见阿福惨兮兮的小脸,问道:“怎么了?”
阿福看到连长晋,吓得面无血色,头皮发麻,哭得更凶:“你不要煮了我。我不好吃。”
阿福一指刚刚吓唬他的男孩,“他好吃,吃他吧。”
连长晋黑气沉沉,死盯着村中的那个男孩,“看来是你欺负这孩子了。”
“没这回事。对不起。”村中男孩匆匆道歉后,撒腿就跑回自己家中,往后三日也不敢出屋。
连长晋收回脸上的表情,故作故作和蔼地呆着阿福回家,在路上时,他才慢慢从阿福的只言片语中猜出早上发生的事。
回到家中时,阿福头上起了两个大包,江应笑心疼地看孩子,带着阿福回屋,替他上药。
连长晋还留在前屋,并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雪然。
雪然知道并不觉惊讶,“所以我才不愿阿福与会梦村的人混。我们毕竟是外来的,平日里若是没有什么分歧还好,但若真有矛盾时,他们一定会想起我们是外来人这件事。他们不敢欺负我,但孩子们对阿福却不一定。以后还是让他不要出去了。”
连长晋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雪然,他也心疼阿福,可阿福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出屋。
烛火在寻常人家里昂贵得很,所以晚上时,连长晋坐在院子里,借着月色在纸上图画外面的花花世界。
既然阿福不能出去,连长晋打算亲自去教导阿福,让他足不出户就能看到村子以外的世界。
他画了整整一晚上,期间未曾补眠,到天亮时,他实在困倦难捱,合上眼皮,趴倒在桌上。
雪然出村时经过连长晋所在的小院,她钻进院子,看到连长晋趴在桌上,身上盖着披肩,睡颜和三年前一样安详。
她见他的披肩快要掉到地上,便把披肩向上稍微拉了一下,却感觉腰上一紧,连长晋顺势揽她入怀,手渐渐伸向她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