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生抱柱
雪然听见白马俏书生的事,不禁脸色一黑,只说:“先别扯这些,这雨势越来越大,我们还没把人救出来。”
徐县令摇头:“船过不去,我们只能等功德会的人做完法事。”
“还要多久他们法事结束?”雪然问。
徐县令道:“两个时辰整。”
“两个时辰,这人出来后,皮都绽成花了,还怎么活着。”船夫摇摇头,叹惋半天:“听说他原本还是个当官的,以后只能当宦官了。”
雪然觉得这船夫形容过分夸张,不免一笑,紧锁的眉头展开。她又问:“你们谁会水?要不然我们游过去。”
船夫摆摆手,拒绝地干脆:“我倒是会。只是这水我可下不去,里面好多个带牙的西域怪鱼。我家有老有小,还指着我过日子呢。”
“又不是鳄鱼。咬两口而已。”雪然道:“好,我也不强人所难,我自己下去。”
冰蕊想起雪然还怀着孕,不宜接触过冷的水,劝阻道:“我下去就好了,太子妃怎能下水。”
雪然道:“万一那个官员牛脾气不肯走呢。在场比他品级高能压得住他的,只能是我。”
冰蕊与应笑一对眼神,应笑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说道:“皇后娘娘有令,命我护卫太子妃周全。若太子妃出什么闪失,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徐县令一听就慌了,忙叫住几个人拉住雪然。
噗通一声,冰蕊跃入水里,鱼浅到桥洞子里那方。
冰蕊游到桥洞下方,果真见到桥下立着一位男子,浓眉大眼,脸型方正,看着约摸三十来岁。他半身泡在水里,仍面不改色地看着远方,似是等待什么人。
“兄台,这大水马上就要满过去,不如随我一同到岸上去?”冰蕊浮上水面,环抱旁边的柱子。
“不必。我与友人约定在此见面,他说最晚就是今日,我怕离开后,那位友人找不到我,以为是我失约。”方脸男子坚持不肯挪步。
“真是读书读傻了。你还没等到他,人先淹死了。”冰蕊急得直跳脚,只想骂醒这书呆子。
忽觉胳膊一痛,偏眸看过去,只见一只甲鱼咬住了她的胳膊。
冰蕊刚想甩开,却被方脸男子所拦截。
方脸男子往下瞄她一眼,用力拎起甲鱼尾巴,那甲鱼松了口,放过冰蕊的胳膊。
冰蕊怨道:“这水里怎么还有王八?”
方脸男子道:“功德会的人放生的。这水里不少牙尖嘴利的鱼,都是放生的,姑娘还是要小心一点,赶紧回去吧。”
冰蕊盯一眼胳膊,被王八咬出了血,她非但没有感恩,狠狠地瞪视男子:“都怪你,让我在这里受罪。”
忽而风来,波澜漾起,男子脚底一滑,差点跌入水肿,冰蕊拉住了他。他正要拱手相谢,冰蕊一个手刀劈晕了他。
冰蕊拖着方脸男子,徐徐游回雪然的船只,然而冰蕊胳膊受伤,血混入水中,吸引来无数饥饿的鱼群。
幸好冰蕊身上穿着熏了艾草的衣物,且衣服表面覆盖一层软猬,不少凶猛的鱼,冒胆咬上一口,却被软刺所伤,赶忙逃窜离开。
但旁边的方脸男子就没这么好运了,被凶鱼们咬上好几口。
冰蕊回到船上后,船上的人合力将方脸男子拖上船。他衣物尽湿,身上挂满了鱼,全都长着利齿,狠狠咬着他的身体。船夫用木棍挑开不少条鱼,将他们丢回到水中。
船下聚满凶猛的鱼,有一些猛鱼不满他们的驱赶,不断啃咬他们的木筏。
“不好,这些鱼再咬下去,我们的船会沉。”船夫高声嚷嚷。
“赶紧划船回去吧。那面也没有人要救,我们改日再来。”徐县令命令道。
*
方脸男子醒来时,下弦月已钻出天幕,窗纸透过点点月光。
门口被推开,迎面走进一个女子,面如桃李。方脸男子记得,就是她方才将他打晕,送他来到的这里。
冰蕊走了进去,抱着一碗驱寒汤药,放到床边小桌上,说道:“终于醒了,正好这里有一碗汤药,你赶紧喝下去。”
方脸男子愣了愣,没有伸手去碰汤药,只盯着冰蕊瞧。
冰蕊说道:“你是要回去继续等人?我刚问过周围人,我们走了之后,除去功德会的人,没有任何人接近那座桥。恐怕你等的那个她,已经失约了。”
方脸男子摇摇头,“他不会失约,应该就在今晚。在这里等也一样。”
冰蕊瞄一眼刻漏,觉此人冥顽不灵,“天都暗了。我说你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人家姑娘估计是不喜欢你了,要不怎么舍得你连日来泡在水里,还守着她做什么。”
“不是。姑娘误会了。”方脸男子转移话题,“不过,谢谢姑娘相救,不然我大抵是被水淹死了。”
雪然站在门口,正要推门而入,唤冰蕊和她一起回去。
忽感觉背后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