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疑云
实了心中几番猜测。
侍奉太后的曹嬷嬷,附在太后耳边低语:“太后娘娘,您有所不知道,太子妃与这华尚宫素有积怨,前些日子有人看见他们椒房殿外发生口角。”
太后一瞧,她这是找对了人,说道:“华尚宫,来说说你为何要大老远的到南城买煤炭。”
华尚宫抬头,忽而涕泗横流,哽咽道:“太后娘娘。奴婢不敢说。”
皇后面不改色,却转头朝华尚宫露出一笑。
这眼神落在太后眼里,理解成出威胁。
太后一扫雪然和皇后,对华尚宫许诺:“若有人威胁你,大可不必担心,有哀家替你撑腰。哪怕是皇后也不成。”
华尚宫撩起长袖,胡乱揩干汪汪泪眼,对皇后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奴婢不能再瞒下去了,会良心不安。”
雪然此时心惊肉跳,担心华尚宫会值此机会抖落出来新仇旧恨,但她表面仍故作镇定。
皇后肃着一张脸,低垂视线于地面。裴贵妃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向雪然。
华尚宫畅了畅呼吸,看着雪然说道:
华尚宫道:“今年冬天不知怎的,宫内烧了煤炭也还是冷得彻骨,不少人抱怨过。奴婢疑心是煤炭出了状况。”
太后想了想,今年前一段时间内,冬天地暖是不太暖,她还当是煤炭供应不足,想不到是煤炭处了问题。
华尚宫又道:“恰逢太子妃与奴婢提及,南城有一间煤炭店,品质上佳。所以奴婢便动了心思,跑去南城买炭。”
“奴婢过去教导太子妃严厉,哪想到遭太子妃憎恨。您看,教导太子的连侍郎也是如此,太子妃拿观音像陷害他在雪中跪了整整十二个时辰,又是以煤炭陷我。求太后娘娘做主。”
华尚宫说完此话后,退到皇后旁边,太后想趁机揭穿雪然的希望落空。
不过这几天地暖是暖和多了。
太后的气消了几分,只好圆场:“原来是太子妃的推荐,这分明是大功一件,哪里来的陷害,你这奴婢怎不知好歹。”
皇后替华尚宫求情,说道:“华清池这孩子疑神疑鬼的,之前看到连侍郎的受罚后总担惊受怕的,便主动对臣妾说了此事,是臣妾令人不要告于他人。”
话落,容儿端来一部账本。皇后接过账本,说道:“启禀老祖宗,这是冬日以来宫内的开销,可以证实华尚宫所言非虚。”
太后令嬷嬷从皇后手中要过账本,详细打量一番,不禁感慨:“宫内银两竟亏空至此。”
此话正中皇后所料,她趁机点破:“可不是。且宫内不少人等着中饱私囊,在宫内的各项开销之上捞油水。”
话毕,皇后双手一拍,四个太监膀扛一扁担,走进慈宁宫大殿,他们列队抬进两个四方木箱,上面覆盖着红布。
木箱极沉,两两排作一边,落下时震得地面一颤。
红布一扯,露出里面满载的蜂窝煤。
皇后分别从两列煤炭里挑出一块,向太后解释道:“左边的煤是宫内的煤,右边的是太子妃介绍的煤。”
容儿接过皇后手里的两块煤炭,在现场点燃。
左边一块煤烧得极慢,且伴有浓重发臭的烟,右边一块煤烧得较快,没有太多烟雾。
太后眉头一竖,账本掷地,道:“快把煤炭司的负责人叫来问罪。”
皇后摆摆手,说道:“不必了。宫内这等事无穷无尽,若真要挨个治罪,赶明儿怕是要空宫了。前段日子端午祭典时,臣妾发现祭典所用器物良莠不齐,在文武百官面前丢了皇家面子。但后来命礼部的人细查,发现若臣妾整顿起来,怕是非一朝一夕之事。”
裴贵妃也站起身,走到皇后旁边并排跪下。
太后甚是诧异:“裴贵妃,你怎么也跪下了。”
裴贵妃眼圈泛红,衔起帕子擦抹眼泪:“太后娘娘赎罪。此事臣妾略有耳闻。负责祭礼的太监原先在兴庆宫当差。谁知他竟做出这等事。臣妾怕惹祸上身,就当此事未曾发生过。”
整个后宫二品以上的三个女人跪作一团,太后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们。
皇后一脸淡然自若,裴贵妃哭得梨花带雨,而雪然紧绷全身,丝毫不敢动弹。
太后摸摸纯金质地的指套,沉默良久。
事情进展得会这么流畅?整件事由太子妃出宫会情郎,转移焦点到后宫中饱私囊,总觉得是这群主子和奴才合起伙对付她,替盛雪然开脱。
太后起了疑,但考虑到煤炭一事牵扯到裴贵妃,她还需要裴贵妃钳制皇后,太子妃只得匆匆揭过。她道:“这件事情解释明白了。不过太子妃今日出门也是真。”
裴贵妃捏着帕子,满脸委屈:“是奴婢的错。老祖宗还记得臣妾家中有一小侄子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