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番外】之前·降谷零-1

情人节那天，手臂受伤了。

这倒并非什么大事，毕竟从小到大只有打架这件事没停下过，更何况对手受的伤绝不比他来得少。只是苦了今天和他当班的同事，因为他这一耽搁，偏偏把情人节这么重要的商业节日给弄得手忙脚乱。早就预定好的订单堆积在吧台上，他不得不想办法弥补这场危机。

幸好这种临危受命的戏码向来是他这行最擅长的——尽管这不意味着他喜欢这种事——收拾完一切锁上店门，已经是22点14分。

很适合今天这个日期的数字。

2月14日。这是多么像情人节的一天。

清晨的日出在一片犹如油画的浅蓝与嫩黄的画布上跃然，可想而知一整天的晴空万里。

早晨，车站的音乐换成了《爱的礼赞》，附近广场的街头钢琴也有人同步弹奏了这首乐曲。

路上唱着“让脚步响起，直到再一次遇见你”的歌手似乎并不擅长弹吉他，但这并不妨碍路过的情侣们驻足倾听。

这天并非是休息日，但店里从上周开始预约的节日蛋糕早已售罄，无论是年长的客人还是年轻的街坊邻居，大多是为了今晚与恋人的约会而光临。

放学后，年轻女高中生路过店门前，看到正在打扫的他偷笑着，转头就与路口的男生拌起了嘴。那一头，楼上住户家的女儿正在和她家寄宿的小男孩分享自制的巧克力点心，虽然也想分给他一些不过被他婉拒了，实在是男孩那一脸小表情太过精彩。

傍晚后，熟客们的数量迅速减少，但从未来过的新客人又多了几对，也许今天的他们想来到陌生的街道来一次浪漫冒险。这家小店虽然并不高档，却因有着节日限定的甜点而被人们关注。

忙活了一天，再一次走到漆黑的大街上，偶尔听到恋爱的人们埋头亲密的细语。十字路口对街的花店仍营业着，看来今晚还会有生意上门——

这一切，无一不宣告今日的甜蜜。这就是情人节，她离开的第一天。

23：59，再一次登上那座山丘。此时黑夜深邃，完全不像是一个晴日的夜晚，天空中看不到一颗星点。

和昨夜不同，这里不再有第二个人。不再有谁呼唤他的名字，也不会再有玫瑰的余香。

他刚才在车里已经小睡过一会儿，现在多少恢复了些精神，手臂受伤并非什么大事，但他还是觉得手使不上力。

所以，他才没能抓住任何想抓住的东西。

“……明天会下雨吧。”

凝望着那片黑暗，他自言自语道。

◇◇◇◇◇◇◇◇◇◇◇◇◇◇

这天是天气预报中台风来临的日子，波洛和网咖同时放了假。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莓看着桌上的玫瑰半熟蛋糕，一脸再过三秒就留下口水的贪吃样。

“情人节。”端上这盘蛋糕的男人微笑作答。

但这反倒止住了莓的口水：“那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情人节应该是2月14日。”

“你没记错。”

“但现在已经是夏天了。”

“是啊。”

“那个，2月不是夏天，这我还是知道的。”

听着对方奇怪的说辞，零不禁笑出了声：“哈哈……不是说这个。只是我突然想到了情人节限定的蛋糕，想起来那时候做得不够完美，仅此而已。”

“啊？今年的情人节吗？”她完全不记得那时候的事，自然是只有大大的困惑。

零半眯着眼，似乎打算摆出平日的营业笑容来：“是啊，那时候不小心伤到了手，差点把那天波洛的生意给耽误了，虽然勉强解决了问题，但唯有这个限定蛋糕，我总觉得不太满意。”

“所以今天就做了满意的？”

“嗯。要尝尝吗？”

“要！”

要从这位女性身上了解口味如何，比起问她“好吃吗”，更快的方法是直接确认她的吃相——比如此刻，她一口接着一口，脸上难得露出愉悦的神情，好似正在品尝三星大厨的料理。

这是他最满意的答案了。

这天的窗外是台风天，狂风骤雨接连不断，别说是米花町，整个东京都处在这不宜出门的天气中，商店街也通知各家关闭店门，好好应对雨水。无论是电视还是网上，到处都是台风警报，手机上也接连收到了数条警报信息。

不会有清晨的一缕阳光，不会有浪漫的街头音乐，也看不到少年少女们的青春与擦肩而过的情侣们，甚至连玫瑰都只能在餐盘的糖渍中看到。这并不是个好日子。

——但那又有什么所谓呢？只要两个人一起享受时光，这样的日子就足以称为“情人节”了。

“汪汪！”

啊，可不能忘了还有哈罗在。

台风过后的今晚一定是个适合遛狗的夜晚。

明天也会是晴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