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之后·灰原哀2
乎有苏醒的征兆,但我努力压制了下去——那不是我的研究领域。
“你等一下,我带你去。”我找来一个干净的酱油皿倒了些凉开水,让她把隐形眼镜先放进去。两片有色的美瞳镜片,深褐色。
◇◇◇◇◇◇◇◇◇◇◇◇◇◇
额发被吹开的瞬间,我几乎忘了自己是在帮她吹干长发。她毫无生气的双眸正望着我,没有一丝抗拒,但我却本能地害怕起来。
江户川总喜欢说我眼神死气沉沉,但和她的相比,我自认至少有活的光泽。而不像她,即使拥有着美到失真的色彩,却只能在其中看到死去的情感——没有任何变化。
尽管她拥有着蓝色与金色的异色双瞳。
左眼是蓝,右眼是金。
理应是不可思议的美丽,却只让我害怕起来——我想到了不久之前还曾活着,鲜活着的库拉索,她也拥有异色瞳。但她那一侧的浅色眼瞳来自于霍氏综合征的虹膜色素流失。很容易推测出她是在某个实验中引发的中枢性病变导致的结果。
与她的不同,莓爱里的虹膜异色症并不是常见的病变因造成的。金色侧并非是白瞳症造成的猫眼反光,而蓝色侧,之前证实过她有蓝瞳血统,她也不像是瓦登伯革氏症候群患者。她的异色瞳只能说是天生的遗传。
但我害怕——我害怕的是那一侧的金色——我一定曾经见过那种颜色——在漆黑的那个门里……
“……小哀?”
她的轻唤召回了我飞远的思绪,我看着那双直视我的双眼,寻思着回应的话:“你、你的眼睛,真特别呢。”
她的眼睛睁大了些,看来是有些惊讶,本就泛红的脸颊倒是看不出任何变化。
“我也这么觉得。”
“对自己的眼睛?”那不是应该从小到大看惯了吗?
“嗯。”
这么直截了当地回答,怎么听都像是玩笑,但这种冷淡却又坦诚的风格,让我想到了一个厌烦的人——当然不是那个在厨房厌烦的家伙。明明性格很冷淡,似乎充满了无数秘密,却又每句话真诚得不带谎言一般——但那个人,却充满了谎言。
这个人也是吗?她也只是假装的吗?我望着她的眼瞳,试图在那两种颜色中寻找到答案。
她的手指忽然出现在金色瞳的下方:“这个。……这个不是天生的。”
“……哎?”
“五年前的事故后逐渐变成这样。好像那天的大火还留在这里面一样……”她说着,垂下了眼眸。
……这不科学。首先,火焰的颜色不会改变虹膜的色素颜色。而蓝色虹膜很难通过病变变成金色(棕色系倒是有可能),如果不是她在骗我,那就是说……还有我不知道的导致虹膜变色的病症存在。虽然主攻细胞还原与再生研究方向的我确实对这方面的病症知之甚少。
“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试探性地问。
“以前是很普通的棕色。”她想指指我的眼睛,却在发现我不是棕色系虹膜时迷茫了,“啊……嗯,平常那种。”
原来如此,棕色的话,确实有可能因为外因或病变造成色素流失变成浅金色。
通过对话推测出了她眼瞳的完整情报,让我有了点小小的自满——也许这就是江户川一直在体验的感觉吧。我意外地挺中意这种感觉。平时总是依仗着他的智慧,但在这件事上,看来我的智慧更有用些。
此外,我还发现了一点。她不会说谎。
我对人的视线十分的敏感。
恶意的,攻击性的,有秘密的……在组织里的生活让我习惯了那些视线,脱离了那个环境后,一旦在平日的视线中感觉到似曾相识的压迫感,我都会感到惶恐——整个人的神经都会紧绷起来。
我知道,那是组织里的人才有的视线,普通的罪犯、坏人,无论有多凶恶,永远到达不了那种将杀人和打蚊子当做同等行为的极恶。对犯罪者而言,杀人是目的,他们将杀人=复仇。而对组织的人来说,杀人是手段,达成一个目的的途中有多少阻碍之人,就杀多少——因此才会有那样的压迫感。
譬如今天在路良院的仓库前,我曾感觉到那样的压迫感。但我不知道那究竟是来自突然登场的巨型男人,还是那个充满谜团的家伙——冲矢昴。
但我至少知道,不是来自于她。
别说是压迫感,她的存在感本身都非常薄弱。就像现在,只要我不说话,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我,视线中却没有任何多余到能被我察觉的感情。
她的眼神坦露得直白,要是谎言有颜色,也绝不会污染她金色的眼眸。她的视线中只有沉默和等待——就像在不眠的夜晚中。
收起吹风机后我又用梳子替她梳顺了长发,这种相处模式让我一度想到了和姐姐一起的生活,尽管那非常短暂,几乎在回想的一瞬间就消散了一般。
“……好了。”
“谢谢你,小哀。”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