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 五
,结结巴巴说:“你、你就是那个,单挑了吴国伟的……”
茹争流笑眯眯:“是我啊。我跟你说,郑文汇是我姐妹,她不想再看见你……”
混混儿连连点头:“好好好,您放心,再没下回了。”
茹争流一扬下巴:“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混混往前爬了几步,猫着腰跑了。
茹争流回过身,就看见郑文汇僵在身后,眼睛嘴巴都张得老大看样子好久没有合上了。
她拿指头捅捅郑文汇:“不知道管不管用,你这两天注意点,进出多和大家在一块儿。”
郑文汇慢慢回过神来,用陌生的眼神看着茹争流:“啊,这个,那个原原来,你是个隐藏藏在我们之间的武林高手……”
茹争流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什么啊,我们家练武的里边我最差劲,主要是他太弱了。你说是不是谷从跃。”
谷从跃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为了报答他俩,郑文汇把攒了好几个月的补贴拿出来请他们吃了顿饭。
与郑文汇告别,往家走的路上,谷从跃意思了半天,问茹争流:“你很喜欢打架?”
茹争流想了想这个问题,不得不点了点头:上辈子因为身体不行,错过了许多,这辈子身体好用了,就想拼命补回来——只要用得上拳头,就不爱好好说话。
“那你要是遇上一个——不说师父那样的了,就我这种水平的,你贸然出手,又打不过人家,怎么办啊?”
“打不过就跑呗……”
“你能跑得过师父?”
茹争流不说话。
“而且现在是热武器的时代,像我们这种功夫,强身健体还行,真要打起来,一发子弹你就没命了。”
茹争流还是不说话。
两人默默走了好久,茹争流才说:“我承认我是有些冲动。你说得对,在有枪有炮的时代,功夫并不是那么万能,我以后会三思而行。当然,要是我练得特别好,打赢的机会就会多一点。我们以后得抓紧练习,争取当个入门级高手,普通过日子打个小流氓应该没什么问题。”
自此以后,两人都加紧了练功,除了日常训练,每天都要找机会对打。
两人最喜欢的地方,是屋顶。
在屋顶上练功,比在地上难度大了很多:屋顶上地形复杂,稍不注意就会踩空,而且这边都是老房子,许多陈年旧瓦稍一碰就容易碎掉,倘若声音太大,还影响别人休息。
他们一边要防备对方袭击,同时要攻击对方,还得提着气注意脚下,既不能踩空,也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尽量让自己像一只猫那样飞快掠过屋顶,不留下一点声音,不碰掉一块瓦片。
经过一段时间练习,连申大中都夸他们有所精进。
打累了,两人便随便拣一道屋脊坐下休息,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周围一片茫茫的世界:
屋顶上的世界和脚下的世界完全不同。
既没有道路,也没有人家。
周围几乎都是平房,凤羽街这块也没有装上路灯,站在屋脊向四周望去,视线几乎没有阻隔。
茹争流有时会站在某个屋脊上俯仰四望:周围几乎没有人类的痕迹,脚下是粼粼的瓦片,一眼看不到头,身边是无尽的月光,抬头一片星辉灿烂。
谷从跃默默坐在旁边,既不看她,也不看月亮,仿佛一只檐兽。
渐渐地,他们对凤羽街周围所有的屋脊都熟悉起来。
凤羽街,街如其名,像一根凤凰的尾羽:一条主路,又宽又长,很久以前是宁市最气派的大街之一,据说曾经全城最奢华的店铺都在这条街上。沿着主路往凤凰尾羽的稍上走,尽头有一片曾经很气派的老宅子,人们说那是凤翎的伪眼,整条路的精华所在。
那些主路的店铺之间,延伸出许多小巷,通往与主路相反的方向,小巷两边林林总总挤着许多民房,走得越远,越见寒酸。就像凤翎那些远离伪眼的细毛儿,虽然也长在凤翎上,却灰不溜秋,只挂了个凤凰尾羽的名声,和伪眼那里光彩夺目的羽毛不可同日而语。
茹争流和谷从跃的家,就在一根这样灰不溜秋的细毛上。
他们以自己的家为原点,不断向外探索,渐渐就对凤羽伪眼上那些大宅子产生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