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 四
,读者的眼睛是雪亮的,她们说不行的地方是真不行,唯一行的那个反转,还是她站在其他人的肩膀上才搞出来的。
谷从跃见她整天抱着同一本手抄本看,终于对这本书产生了好奇,有一天借去看了看。
第二天茹争流惴惴不安问他:“这本怎么样?”
谷从跃脸上的神情就很奇怪,扛不住茹争流一再追问,终于说:“这是你写的吧?”
茹争流定住,变颜变色,哑着嗓子问:“你怎么知道?”
谷从跃笑道:“原本不太确定,现在确定了,里头男主角说话那个意思,很像你。”
茹争流浑身不得劲儿,不自觉就扭得像条蛆,好一会儿才让脸皮厚起来,问:“所以怎么样?”
谷从跃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看的书不多,欣赏水平也很一般,可能写得很好吧,但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茹争流默默想了一会儿,好的,我懂了,这就是很难看的意思。
她扭头想回自己房间自闭一会儿,都要进去了,还是转回头瞪起眼睛警告谷从跃:“不许跟别人说我写这个!”
谷从跃好容易憋住笑,连连点头:“行!行,行!”
从此以后,谷从跃就成了茹争流第一位读者。每当茹争流写出什么东西,都会先给他看,期待他提出意见,然后根据他的意见修改。只等到谷从跃说“不错了”,才着手做旧,让故事去手抄本圈子中流通。
从第七人民医院回来的第二天,茹争流文思泉涌,连夜写了一篇叛逆期少年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少年身有残疾,命运多舛,但他自强不息,在一只热情黏人小狗的陪伴下,从挫折中站起来,逐渐找到了生活的方向,成了一名对社会有用的人。
茹争流写完就递给谷从跃,也不去管他,自己看刚借来的手抄本。
谷从跃躺在她床上看,好半天没有说话。
直到茹争流把自己手上这本看完了,想问他写得怎么样,才发现谷从跃已经睡着了,脸上盖着本子,一动不动,睡得还挺好。
她有点儿生气,伸手把本子从他脸上拿开,这才发现他并没有睡,正眯着眼对自己笑。
就很奇怪。
谷从跃笑了会儿问她:“你觉得自己是一条狗啊?”
茹争流反应不过来,想了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是啥,脸腾一下就红了,抓着本子就往他身上甩:“你才是狗,你怎么这么自作多情?我才没有写你!”
两人打闹起来,打着打着,就变成了对招,一路从里屋打到院子,又从院子里打到院墙上,沿着各家的房脊追逐,把瓦片踩得哗啦啦响。
这个片区都是老房子,几乎全是平房,跳到房上向四周望去,连成片的房脊在月光下好像大海的波纹般闪着粼粼的光。
两人像两条鱼般,在海浪中追逐,落下一串串笑声。
后来他俩闹得累了,随便躺在谁家屋脊上休息。月亮在云层中穿梭,晚秋的风已有些微凉意,一阵秋风吹过,路边梧桐树上已经黄的叶子,总要掉落几片。
茹争流看着月亮,轻轻说:“真好啊。”
谷从跃好久没有反应,后来轻轻“嗯”了声。
她这篇男孩与狗的故事,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多的夸奖,小圈子里的每个人看过之后,都觉得虽然平淡,却令人印象深刻。
冯晓云指出了这故事的不足之处:“这条小狗要是个人就好了,这样男主角就会有真正的朋友,会过得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