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 五
吴国伟回到自己队伍,冲惴惴不安的手下说:“没事儿,来看热闹的,今晚就是咱们扬名立万的时候,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小弟们齐声叫道:“好!”
茹小冉凑过来,轻声细语在他耳边问:“怎么了?没事吧?”
吴国伟看看对面,小声骂道:“操,找了这么多人来盯着,看来今晚是场硬仗!”
正说着,北边一群人大呼小叫,高高兴兴往这边移动。
大庆领着人到了小广场,看看三面已经有人,就占了最后一面。
四伙人,当间刚好围出个场子来,路灯白花花照着,假如目光有温度,中间那块场子这会儿都化了。
四家老大略微碰了个头,讲些场面话,乔六大正子退回去看热闹。
吴国伟是个爱面子的人,遇到这种场合,不免假惺惺客气一番,做出一副很讲道理的样子。话里话外都强调是谷从跃主动约他打的这场架,他记得申东方的恩情,并不想对他弟出手,但谷从跃约战在先……
他目光越过大庆,看看站在对面队伍前边的谷从跃:“不应战岂不是看不起他?……只好勉为其难。”
大庆拔高嗓门,惊讶叫道:“什么?是不是误会了?上午你不是和我们小师妹约了在这儿比一场吗?”
在场几百号,除了大庆这边儿都愣住了。
吴国伟脑子里飞快把上午的情况过了一遍,发现茹争流把话说得含含糊糊,那意思好像真的是和她打!
这就完全不同了。
他想和谷从跃打,是因为大家公认大庆打不过谷从跃,挑赢了谷从跃就等于当众打脸大庆。而茹争流,跟申大中学武功不过两三年,还是大庆的师妹,大伙儿默认她是打不过大庆的。即便赢了她,又有什么意思?反而落下个欺负小姑娘的名声。而且她是申大中的继女,倘若手下重了不免会引来申大中报复,这正是他想避免的事情。
这时茹争流走上前来,一身利落白色太极服,对吴国伟拱手:“请。”
吴国伟勉强挤出个笑:“上午不是说了和谷从跃打吗?”
茹争流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不是说好了晚上咱们打一架吗?”
见他不说话,又正了脸色说:“你要想和我师兄打,也不是不行。但……像你这样的,连我都打不过,也配和他打?”
众目睽睽之下,这话无异于照脸啪啪扇。
吴国伟脑筋蹦起多高来,碍于面子,还是勉强挤出个笑来:“这说的哪里话?小孩子不要在这边淘气,万一磕着碰着,你家大人再找来,还以为我们欺负你。”
茹争流哈哈大笑:“现在就是小孩子了,这段儿你一直追着要拍我呢,对着个小孩儿你好意思?丢不丢人?”
吴国伟羞愤交加,脸通红,不搭理茹争流,冲她后头喊:“谷从跃,把你师妹领回去,别让她在这儿撒泼!”
谷从跃背着手,走到两人面前,慢悠悠说:“你要是打赢了她,我就和你打。但我看你这样子……”说着就很夸张地上下打量他,“也到不了我跟前。”
吴国伟眯起眼,把牙咬得咯咯响,拿出混不吝的样子,指着茹争流说:“想和我打,行啊。咱先说好,这行的规矩,打死打伤不论。别我把你打个半残,或者一拳下去小命没了,你爹呀叔叔的又过来找我报仇,没有这种说法!”
茹争流伸出手来要和他击掌:“你也是哦。”
吴国伟还不放心,大声向周围人喊话:“大家可都听好了,给我吴国伟做个见证,我今天和茹争流正式比武,我们俩无论谁把谁打伤了、打残了打死喽,都自己兜着。离开河湾儿,有仇有恨、一笔勾销,可不许找后账。谁要是坏了规矩,今天在场的兄弟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能容他在道上混!”
周围人一齐喊:“好!”
敲死了这个,吴国伟正要转头和茹争流对打,只听南边有个娇娇柔柔的女孩子声音叫道:“且等一等!”
这倒出乎所有人预料,只见吴国伟那边走出个穿着绿呢子大衣、戴着条特别长红围巾的女孩子,从容走到小广场中间几人面前。
只这几步走,衣摆和围巾摇曳之间,就显得她身姿婀娜,亭亭玉立。
茹小冉走到几人中间,笑盈盈说:“这种人命关天的事,口说无凭,立字为据,为绝后患,我们不如把它写下来,彼此都签字画押。”
今天这个事,其实就是流氓打架,平时根本没有这么多讲究,只是碍于申东方面子,一个个都装大尾巴狼,搞得像过去武林中人,这也是他们给自己脸上贴金。平时茬架,两伙人拿着趁手家伙,冲过去就一顿乱打,就算真打死了人,群殴中也抓不住是谁下的手,这时候又乱,自然就是生死勿论。
茹小冉非要来这一手,谁都知道她什么意思。
但她这一手,正合了茹争流心意,当即挑起大拇指来,恨不得怼到茹小冉脸上,叫道:“说得好!吴国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