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阿寻
第二日,苏元卿早早的睁开眼,昨天与楚玉萍的扭打,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但她毫无在意,慢慢的从木榻上下来,穿好衣服,吃了一些食物,卷起来袖子,和春霁一起打理院中的人杂草。
二人忙活了大半日,院中的杂草才被清理完,兰花的香味扑面而来,幽静,清雅,她才明白,为何楚行川这么喜欢兰花。
“苏姑娘,等午膳后,我们把屋子打扫一番吧。”春霁查擦了擦额头处的汗珠,说到。
苏元卿婉拒了春霁的好意,她想独自一人,翻开楚行川过去十年里,在此留下的痕迹,春霁告诉她,她就在隔壁的偏房,若是有事,就喊她。
白日里,苏元卿回到屋子里,屋里陈旧的摆设,一排书架已成了腐木,一晃就散架,上面七零八散的放着一些泛黄的书籍和诗文,书架旁边的书案,也被磨了棱角,案上的笔架,也破旧了,结了蜘蛛网,砚台也早都干涸。
苏元卿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目光缓缓的划过每一处,这时,身后的门框,吱呀一声,有个人走进来。
苏元卿慢慢的转过身,时空在这一刻倒流一般,她见到一个小男孩,是楚行川小时候的模样。他低着头走了进来,从苏元卿面前穿身而过,她伸出手,却抓不住他,
楚行川脸上挂着伤,头发乱乱的,他刚从花园过来,楚之城与楚玉萍,见他沉默寡言,总喜欢捉弄他,他走到书架前,踮起脚,从书架上拿下一个册子,来到书案边,伏案写着什么,苏元卿小心的走上前,绕道他身后,看他写的内容:
今日,那两个坏蛋又欺负我,我好想出去,可姑姑不准,我好想我娘,还有不离,她现在会在哪,会不会来找我?
今日,我差点就跑出谷了,但姑姑还是把我抓了回来,狠狠的训斥了我,罚我禁足,要想出去,更难了。
今日,姑姑给我了好多医书,命我一个月内背下来,我顾不上吃饭,顾不上睡觉,一定要背下来,因为姑姑答应我,可以满足我一个请求,我马上就可以出谷了,娘亲不知身体怎么样了,肯定很着急。
今日,姑姑开始让我每天按时喝一碗药汤,很苦,我不想喝,但姑姑不许,每次喝完,脑袋晕乎乎的,第二天回忆昨天的事情,总会模糊。
今日,我已经开始记不清昨天发生的事情了,意识到,姑姑给我喝的是忘记过去的药,我一定要记下来,提醒自己,偷偷的倒了。
接着,一个个楚行川从她眼前出现,又消失,他们的神色或是伤心,或是落寞,或是压抑,或是失望,或是孤单,提笔写下一张张心事,最后变得冷漠,变得淡然,变得麻木。直到他长成了少年,沉稳的从门外进来。熟练的坐在书案前,优雅的整理了衣衫,提笔写下一行行他喜欢的诗句。
苏元卿慢慢的蹲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眉宇,伸出手指,抚上了他的鼻峰,轻轻的勾勒着,楚行川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神色波动,抬起头,与她对视着。
“阿寻哥哥。”她轻声的呼唤着,可楚行川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随之,在她面前消失了。
苏元卿将书架上的书册拿下来,掸了掸蒙上的灰尘,认真的读了起来,腐朽的书架,因为她的举动,散架倒在地上,她瞥见深褐色的木堆下,有个破旧的木箱,将木箱移出来,年代很久,上了锁,此刻被砸裂了,因为放在最里面,很久没人动过,她按下激动的心情,打开木箱的那刻,眼神里布满了震惊。
木箱里装着许多碎布做的小玩偶,苏元卿一眼便认出,那是她小时候的模样,但让她更为惊讶的是,楚行川竟根据她小时候的样貌特征,将成年后的样子也做了出来,还有一幅泛黄的画作,她小心打开,竟是成年后的自己,画中的面容与自己一模一样,还有其他的画卷,是人体的经络图,这一刻她才明白,楚行川为何深谙银针术,起因竟是与她有关。
苏元卿将那些经络图,仔细的看了一遍,上面他批注的每一处,都认真的记了下来,在其中一幅画卷的背后,他留下了一行字:每日游离在忘魂症与相思症之间,痛不欲生,以银针封住穴位,才得以缓解,但日久天长,银针已融入血脉,无法取出,我便叫它情丝针。
这一箱的东西,他封存起来,再也没有打开过,终究,因为忘魂汤的缘故,他还是忘了。
此刻,天色已近黄昏,屋里落下一抹红色的斜阳,从门口斜射到书架上,苏元卿坐在地上,背后靠在书架旁,默默地消化着此刻的心绪,直到斜阳慢慢的爬上了她的脸庞,晃进了她的眼睛,才慢慢缓过神来。
苏元卿将屋子打扫了一遍,累喘吁吁的倒在床上,难得很快进入梦乡。
暗影城,第三夜到来。楚行川因为昨夜,脚踝受伤,此刻行走都很困难,今晚想来,又是惊险的一夜,不过想来,这几日下来,他也有了一些对策,既然无法正面应对,只能智取,他白日将地牢里的每处都摸查了一遍,此处的地牢毕竟是建在山腹中,自然有些狭窄的死角,易进难出,他计划将一层的奴隶们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