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扮

还记得那天，段南叙在一整晚吃饭的时候都脸色很不自在，与其淡漠高傲的形象很是不同。直到吃完饭，段南叙在车上把这条裙子送给她，她盯着他充血的耳根，才明白对方这一整晚的不自在是怎么回事。

他那天破天荒地有点结巴，磕磕巴巴地表示希望她能穿上这条裙子，然后跟他去酒店……

甚至只是想象了一下她穿上这条裙子的模样，段南叙就极其丢脸的流了鼻血。

在她记忆中，段南叙完美而克制，许多时候都犹如俊美无情的神像，像是那样出丑的经历，估计对他本人而言也是非常让人印象深刻的。

然而，她最后也没有如他所愿穿上那条红裙子，段南叙那晚的失落肉眼可见。

她偏偏就要让他失落，让他在她的身上永远无法尽情满足，唯有如此，他才能越陷越深。

如今，这条裙子还摆在她的衣柜里。王楚曦激动地把它拿出来，满眼期待地晃着她的手，“妩妩，你就穿这条吧，绝对闪瞎他们狗眼。”

几个舍友纷纷开始起哄，章妩看了她们一圈，心中感到一阵少有的温暖。

她的舍友都是很好的人，不会嫉妒她的美丽，也不会因为她略显孤僻的性格而孤立她，高中时她因为段瑜的干扰没能交到朋友，于是这几个舍友便是她难得的伙伴了。

“好吧。”章妩轻笑着答应了她们。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答应的有点早了。

出了门后，路上频频的注目让她浑身不自在，虽说以前也会有人偷瞄她，但至少眼神不至于这么露骨火辣。

其实，这条裙子带着细腻的碎花底纹和蕾丝包边，是小众但比较日常的款式，并没多么夸张，只是章妩的身材本就极好，这样露肤度很高的裙子才会使她成了显眼包。

直到几个人坐下开始吃饭，章妩才舒了口气，她坐在最里面，这样就不容易被人看到了。

本以为吃完饭就能回去，没想到事情远没章妩想得那么简单。

北方妹子王楚曦一瓶酒下肚，豪爽地一挥手，“走，姐姐我今儿请客，咱们姐几个去清和会所唱歌去！”

这时，宿舍里最文静的小妹妹杨萌萌推了推厚厚的眼镜，弱弱地说：“清和会所？我记得很贵的吧，听说那都是富二代去的地方，我们……”

王楚曦勾住她的脖子，邪魅一笑，“放心吧，跟姐走，姐养你。”

章妩始终微笑着没有说话，她们几个室友之间从没互相打探过家庭条件，不过看谈吐打扮也能看得出来，白小萍和杨萌萌都属于是普通家庭的小孩，而王楚曦个性张扬，平时也一身潮牌，显然打小条件就不错。

只不过，清和会所……

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关芊芊在那里打工的最后一天。

几个人打了个车一路来到清和会所，此时天光微黯，明亮的灯管在高档的黑灰色招牌上愈发显得贵气。

白小萍和杨萌萌来到这种地方明显拘谨了许多，王楚曦则态度自然大方地开了房间，带着几个人一起去了包房。

进了包房后，白小萍和杨萌萌才算放松下来，俩人东瞅瞅西摸摸，感慨了一阵子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好。

几个小女生激动地点了十几首歌，忽然发现章妩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喝可乐。

“妩妩，你也来点一首呀，别在那儿把可乐当酒喝了。”王楚曦扯着大嗓门喊。

章妩拧上可乐瓶的手顿了顿，“那个，我就算了吧。”相信她，不会有人想听她唱歌的。

王楚曦完全不理解她的婉拒，嚷嚷着给她点了首《因为爱情》，章妩死活拉不住。

于是，当章妩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开口唱“再唱不出那样的歌曲，听到都会红着脸躲避”时，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尴尬。尤其是王楚曦，那脸都憋笑憋成了猪肝色。

章妩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她五音不全。小时候，赵思雅想要把她培养成完美女性，不惜花重金请音乐老师来教她声乐，但她硬是用美妙的歌声送走了六位名师。

因此，从小赵思雅就告诉过她，千万，千万不能在别人面前开口唱歌。

章妩硬是把整首歌唱完了一半，在几个舍友终于憋不住的“爽朗”笑声中，她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不行了，我要去上厕所，你们先唱吧。”

说罢，她提着裙角飞奔出去，然后在拐角处撞上了哭得梨花带雨的关芊芊。

关芊芊的面前正站着一个啤酒肚、地中海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的脚下是一地碎片。

关芊芊揉着通红的眼角，余光瞥见章妩的身影，诧异地看向她，“章妩，你怎么在这里？”

中年男人看到章妩的模样，眼中闪过赤果果的惊艳，不过他到底不是无脑的混小子，即便觉得眼前这女人美艳异常，在没了解对方的背景之前，也不会直接上去惹事。

章妩双眼淡淡扫过这个中年男人，心中大概已经了解了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