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
“牛井村?这就是你在辰墟时待的地方吗?”业秦似是从未听过这个地方。
景宸摇了摇头:“原来你也不知啊。有一个人叫老邢头,他还有个小跟班叫张大,牛井村是他们二人出生的地方。”
业秦似是不懂为何景宸要提起这两人,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景宸缓缓说道:“他们二人便是把我带离天岳的匪徒。张大已死,至于那老邢头,我昨夜才刚问过他话。”
景宸轻声说道:“哥,你可知道天岳已是这些打家劫舍匪徒最好的落脚点了吗?你可知道除了君临城,天岳别的地方均是贼匪动乱,早已民不聊生了吗?”
他脸上带着一抹无奈的神色:“这老邢头,虽说天生就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可他却是因着受苦受穷,无法吃一顿饱饭,这才走上了打家劫舍的邪路。这样的人外头还有很多很多,那些铤而走险的穷人,若是不是已经不能活,恐怕断然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景宸轻轻叹了口气:“他们虽是天岳毒瘤,可我实是觉得朝廷难辞其咎。”
他将视线转到了窗外的繁华盛景,看着远处的灯火通明喃喃说道:“樊春楼的烟花一次千金,你可知这千金,能够多少无父无母的流民吃上一顿饱饭?”
业秦神情黯然,不由也叹了口气:“我不是不知贼匪的祸害,可你自是明白,自从天岳和冬尘那一场战乱之后,我们便就元气大伤,这些年来朝廷又深陷内斗,所有人都只醉心于争权夺利,只在乎个人利益得失,根本没人有功夫去百姓社稷。而父皇这些年又……”
这话实在有些大逆不道了,业秦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景宸转过身来,郑重地看着业秦:“胞兄,你如今能掌管大理寺,我明白你已是想尽一切办法,想必你这番举动定然已是吸引了父皇的注意,也许他已经对你有些忌惮。
我明白你的苦心,可我仍是想再多说一句,若是有朝一日你登上那个位置,我盼望你能用尽一切手段去保护这江山社稷,保护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你能答应我吗?”
景宸深邃的眼睛认真又盼望地看着他。
业秦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弟,不知不觉间,他原来已经这么大了。他虽从小长在深宫之中,虽是因着自己的谋算而身临险境,可他最终仍是排除万难,长成了如今这样顶天立地的样子。
他心中欣慰,又有些愧疚,可他明白自己虽是对不起景宸,却对得起江山百姓。
他不能再让老三老五之流再影响他想要做的事。
业秦深爱权力,这他并不否认,他想要掌握天岳的命脉,作为太子这也无可厚非。可他争夺权力,并不仅仅只为了站到最高的位置去睥睨天下,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自保。
他也真的心系天岳的百姓,他要拨乱反正,肃清朝政。
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真正成为一个为百姓谋福祉的明君。
业秦看着自己面前这至真至诚的胞弟,他万分真心地承诺道:“宸儿,你今日所说,正是我一直以来都想要做的。我答应你。”
***
景宸走回屋内,他为业秦斟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满上,二人举起酒盅碰杯,一饮而尽。
白玉酒盅被轻轻放置在桌面上,景宸轻声说道:“我此次前来,其实本是为了告知你一个消息。当时想着,这消息若是使用得当,必可保你东宫之位,如今你虽是位置稳固,我却还是不得不说,只因这涉及到天岳的国之根本,希望你能认真地听我说。”
业秦有些吃惊地问:“究竟是何事?”
景宸目不转睛地看着胞兄:“冬尘国蛰伏已久,苦修造船技术,意图道绕渊海将大军送达,先屠朗月,再直指天岳腹地,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若是此次计划能成,他们便能绕开无法攻破的遥关防线,直接进入天岳内陆!胞兄,以天岳如今的情况,我们恐怕根本无法与之一战”
“什么?!冬尘贼人又要卷土重来?!”
这一晚上业秦大多神色平稳,纵使先前因着对弟弟心有愧疚而面露惭色,可说到底,他性子内敛,内心起伏总还是不太明显的。
可是此刻听到冬尘的阴谋,他终于露出了震惊无比的神情,一时不慎还将白玉酒盅碰倒在桌上,酒撒了一地。
这失态的样子只持续了一瞬,业秦又恢复了往日神色,他不由真切问道:“宸儿,这消息你如何得知的?此事是否为真?”
景宸言简意赅地回答:“先前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可这几日已经确认,此事千真万确,冬尘人已渗入辰墟、朗月,还将朗月国的司铎都绑去了辰墟,虽说辰墟海域暂时还未瞧见他们的总因,但我恐怕他们很快就会动手。”
前几日阿隼将程绪宁的信送达到了景宸手中,他已知晓朗月司铎勾结冬尘外贼的事情。程绪宁这封信直接将先前众人的猜测坐实,冬尘即将侵略朗月和天岳,如今看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业秦还看着景宸,似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