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所以，你是被雨水给带到这里来的？” 程绪宁手拿一块桃子糖糕，饶有兴致地问。

王一清手上也拿着块同样的糖糕，二人正坐在小院中吃着零嘴看月亮：“那可不，那天还是我生日呢，我下了班和朋友碰面，谁知碰上了暴雨……那个酒吧在地下，被水淹得透透的，我本来还在水上漂着呢，后来像被个什么东西给砸了脑袋，再醒过来就看见你了。”

“虎呜～” 白色的小奶虎闷声不响地跟着二人回来，半天都没发出过什么声音，如今它出声打断王一清的话，还拿小虎爪放在她脚上。

“它这是饿了吧？”程绪宁问道。

王一清有些头疼地说：“我没养过宠物啊，这个年纪的猫科动物是应该吃肉还是喝奶啊？”

程绪宁抬头看向她说：“要不……都试试？”

二人在跑去小厨房捣鼓了一会儿，面前一盘羊乳，一盘肉，她们站着等待小虎作出选择，谁知云飞飞哼哼唧唧地跑来，直接跑到肉碗面前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云飞飞真是大方又可爱，程绪宁就爱他身上这股子豪不客气的小霸王气质。

作为主人她赶紧介绍道：“这是我家的小猫云飞飞，今年三岁半。”

小虎在王一清面前一改凶悍，言行举止非常奶，它晃晃悠悠地走到装了羊乳的小碗面前哼哧哼哧喝了起来。

“噢，原来它目前还是要喝奶。”王一清看起来又是一副学到了的样子。

程绪宁毕竟是杨一闲的徒弟，王一清美貌当前，但也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尝试着回到前面的话题：“酒吧是什么？”

王一清从未看过小奶虎喝奶，听到程绪宁的声音便又回过神来说道：“酒吧就是我原来那个世界专门喝酒的地方。”

程绪宁有些不懂：“在哪儿不能喝酒，喝酒还要找一个专门的地方？”

王一清用“小妹妹你这就不懂了”的眼神看着她：“那当然了，我那个世界的人工作压力都特别大，酒是能让人放松压力又不违法的好东西。喝酒不也讲究一个氛围？你想，你们这儿不是绿竹林立，就是蓝天大海，这样美的景致，自然是在哪儿都能喝的尽兴。我们那儿可与这里不一样，有钱的中心区域寸土寸金高楼林立，没钱的地方不是工厂就是荒弃的垃圾堆，别说喝酒了，就是走过路过都觉得糟心，所以若是想喝酒放松，年轻人都会选择去酒吧。”

程绪宁感叹道：“原来是这样……老实说，你说的那个世界听上去好像很累。”

王一清一边看着小虎喝奶一边下意识地点点头：“累，确实累，但说实话，我总觉得人只要想好好活着，就都得受累。难道，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其实都活得很轻松？” 她脸上满是期待的目光，转过来看着程绪宁问道。

这话把程绪宁一下子给问住了。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朗月开采月矿的矿工，他们为了节省时间，只能远离家人住在山下；她想到了早早故去的先皇后和母亲，她们身份足够尊贵，可还不是劳碌一生，甚至早早就燃烧了生命。她想到了商队赶趟的伙计，他们的孩儿被留在城中无人照顾无人问津；她还想到了辰墟无数被渊海海漩涡卷入其中从而丧命的渔民……海漩涡杀人不眨眼，可渔民为了养家，再危险，还是得每天出海捕鱼。

景宸贵为天岳皇子，还不是被人说拐就拐；程绪宁曾经阖家幸福，可举家覆灭也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

王一清说的没错，不管在她的那个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只要活着，就必须面对艰难，每个努力活着的人，都各有各的苦痛，各有各的磨难，没有人可以真正轻松。

“这个世界的人也很辛苦……可能并不比你那个世界好多少。”程绪宁叹道。

王一清微笑着看着她：“你这是信我说的了？”

程绪宁认真看向她的眼睛：“你说的事情虽然荒诞，可我总莫名觉得你是可信之人，再说……你也没有什么必要骗我。”

王一清哈哈大笑，她搂着程绪宁的脖子说道：“小妹妹，你这是用第六感看人呢你？你就不怕我是个坏人？”

程绪宁一愣：“你是坏人吗？”

王一清深深地看着她，坚定地说：“我不是，也不准备是。”

这样一个明艳的大美女如此深情地看着自己，让程绪宁竟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相信你。”

王一清认真地说：“我方才在海边那儿说你身上发光，我说的是实话呢，也是那光线叫我跟你回来的。”

程绪宁一惊：“你还真看到光了？我那时当你是脑子被海漩涡给转坏了，带你回来也是怕你一个人在那儿没人管。”

王一清看上去有些无奈：“我说的是真的，虽然我不懂为什么老天要让我来这里，更没想过醒过来后第一个人遇到竟会是你。但是来都来了，我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趁着咱们有时间，要不你现在赶紧好好跟我说说，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