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目不忘
这话把程绪宁给一下子稳住了,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杨一闲看着女孩儿和面前的景宸说道:“你们可千万不要着相了,天赋树看似为天下众人定下了规则,使很多人穷尽一生只想点亮天赋树上的一盏灯……可这些人却忘记了一点,技能是术,智慧才是道啊,而人心有的时候是可以超越一切的,人身上精准的灵魂的力量,有时候可以凌驾在规则之上。只不过绝大多数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选择罢了。毕竟接受所有人都接受的规矩,对于普通人来说,才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杨一闲定定地看着程绪宁和景宸的脸庞:“我之所以愿意带你们回来,不仅是因为我看得见你们的天赋树,更重要的是,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一种急于冲破规则的生命力,一种不甘心!”
他的视线经过程绪宁的脸庞,又在景宸身上停顿了片刻,杨一闲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跟你们说要你们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以及你们未来想要成为什么人,这都是因为我虽信命运,可我更信在命运的规则之下,总会出现变数,这变数便是人心中的精神之火,若是这把火烧的强烈一些,说不定有一天能够改变一切。与想要掌握自己命运的决心相比,天赋树是根本不重要的东西。”
杨一闲拿起茶盅喝茶,陪着对面两个孩儿陷入长久的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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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学堂,程绪宁和景宸肩并肩走着。
女孩儿开口道:“你有这种感觉吗?每次听老师上课,我都觉得对未来更有信心了一些,可每当我仔细想来,老师也并没有盲目鼓励我们或是什么……可我却一日比一日笃定了起来,这还真有些神奇。”
景宸笑了笑说:“我同你有一样的感觉,只是我倒并不觉得奇怪。”
见程绪宁紧紧盯着他,景宸继续说道:“自从我们来辰墟之后,老师每日教的不过就是让我们相信自己人定胜天,让我们打破所有规矩的枷锁,去想想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这潜移默化的……实际上是让我们从期待他人、期待外界,转化成了期待自己,所以你才愈发觉得笃定呢。”
程绪宁朝他竖起大拇指:“小夫子,你可真是心细如发,脑子好使!你说的没错,我以前先是自诩福星,觉得自己只需要吃喝玩乐,等长大了再发挥潜能也不迟。后来,我总想着万事不急,只等年纪到了,自然可仰仗先皇后教我月矿知识。后来先皇后去了,我又想着母亲官职摆在这儿呢,我又有朗月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的《辩矿》,谋求个官职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程绪宁停顿片刻,才轻声说道:“现在想来,不回朗月,不回讨厌的叔母家,选择跟着老师……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她抬起脸,晶亮的双眼带着笑意看向景宸,颇有些自嘲地说:“我以前也说我要独立,我要自强不息,可这些都不过是挂在嘴边罢了。说来总是容易的,可现在真当自己做了,才发现原来靠自己虽然累,可远比靠别人来得心中安宁。”
程绪宁抬头看着天光,今日阳光明媚,空气中散着若有似无的桂花气息:“虽然我现在衣食住行,其实全都仰仗着老师,根本还谈不上靠自己。可不知怎的,我心里感觉却全然不同了。”
程绪宁转过身面对着景宸,兴高采烈地提议道:“景宸,我们一起经商如何?我们一起赚钱如何!”
景宸看着她不禁问道:“赚钱?怎么赚钱?”
程绪宁兴奋地回答:“这个我知道,有商队就可以!朗月就是靠的商队和贸易,才能在大国之间立足。你不知道吗?你们天岳曾是我们朗月的大客户,你们当初打仗的那些年,可差不多是贡献了朗月国库的半壁金山呢。”
景宸想了想立刻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只是我们该如何建立商队?”
程绪宁想了片刻才说:“到时候我们去打听看看,只要想做,总会有办法。”
女孩儿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我本还想单独告诉你我作业领悟了《过目不忘》,实在没想到老师在我告诉你之前就先说了。我是想来谢谢你的,若不是你这些天教我习字,我恐怕根本没办法看书,所以我想着这当中定然这也有你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