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领取完为数量不多的救济品，正好赶上最后一班末班车。

言今望着窗外的景色，一点点在视线里变模糊，自从做完精神力测试，她整个人就变得恹恹的，没有什么精神气，脑袋涨得发疼。

回到修理店，补充一支刚刚发下来的营养剂，言今才感觉好一点，但也没恢复多少，早早的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生物钟准时叫醒言今，准确来说她疼得一晚上没睡，言今心中直犯嘀咕，这精神力测试后遗症也太大了，昨天原本只是头疼，今天早上起床，她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疼。

言今麻溜收拾起床，生活的艰难让她没有资本休息，她算了算昨天发下来的救济金和光脑里积攒下来的钱，正好够还一部分原主父亲欠的债务，顺便去买点止疼药。

再这么疼下去，她估计今天生意就做不成了，只能躺床上了。

如今大病小病只要往医疗舱里躺躺就能恢复，但是费用高昂，贫困家庭根本负担不起，原主的父亲就只能在附近都不知道有没有行医资格的小诊所就诊。

结果就是欠了一屁股的债，人也还是没了。

如今到言今身上，她才知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是真的，起码她自己现在也不舍得花钱去医疗舱。

诊所距离修理店就几百米的距离，原本没几步路就能到的，但言今浑身难受走了十来分钟才到。

看着眼前比自己家的维修店还寒酸的诊所，比起其他的诊所，生意算得上是冷清，黑心医生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就这样都还没倒闭。

言今咂嘴，医疗行业果然在哪里都是暴利行业啊！

诊所正好今天开店，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呛得人心发慌，原本就疼得不行的脑袋，被酒味一冲，言今难受得想吐。

可能是醉酒还没醒，穿着发灰白大褂，头发凌乱遮住面容的男人正抱着酒壶趴在桌子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之前言今来过几回，每次来他都在睡觉，她直接敲敲桌子叫醒他。

不叫醒他，等一天都未必能等他醒过来。

“董医生，我来还钱了。”

言今不知道他的全名，只知道周围的人都这样叫他，其实人们私底下都叫他酒鬼医生，他身上有个酒壶，带在身上，随影不离。

附近的人对他的了解不深，董医生除了守着这个诊所外，也不和人来往，大家只觉得董医生是个怪人，诊所日常没什么人来，但他固定周一一定会开门的，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睡得迷迷糊糊的董医生还没缓过来神，艰难地睁开眼睛迷茫的看了一眼言今后，又瞬间被周公叫回去下棋。

言今也见怪不怪，直接出手将他怀中的酒壶抽走。

刚刚还迷瞪的男人，瞬间睁开双眼，抬手将被抽走的酒壶重新抢了回来。

诊所的灯年久失修，一闪闪的在头顶摇晃，男人许久没有打理过的胡子和头发凌乱的不已，乱糟糟的胡子遮住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在忽明忽暗的光下显得整个人十分的邋遢不讲究。

光看外表只觉得男人应该是上了年纪，但是他一开口就发现，男人其实比想象中年轻：“小年轻，不讲武德！”

说罢习惯性的将酒壶拧开，仰头灌上两口，享受的双眼都眯了起来，眼睛眨巴眨巴又有合眼的趋势。

言今只能耐着性子，提高声音重复一遍她是来还钱的。

董医生这才闭着眼，懒洋洋的将手中的光脑递过去，整个人屁股都不带挪下。

言今注意到他伸出来的那只手不同于正常的手，白大褂遮住大部分的手臂，露出手腕部分是只机械臂。

这个董医生平常看起来疯疯癫癫的，没有什么烦恼似的，但她总能感受到他身上有种化不开的悲伤。

好几次言今出去给人上门维修的时候，看见人们口中一直醉生梦死的董医生坐在附近矿山高处，手里拿着酒壶，孤零零的望着塔台的方向，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是说不出来的沧桑。

言今无意探寻别人的秘密，将光脑中还没焐热的钱转了过去，看着回到解放前的余额，言今内心升起一丝悲凉。

头愈发疼痛，有越变越烈的趋势，言今虚弱的开口：“董医生麻烦给我拿点止疼药。”

听见刚刚还中气十足的女孩，没过几秒便虚弱得不行，董医生这才舍得睁开他的眼睛。

面前的女孩整个人病殃殃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正靠着斑驳破烂的墙壁望着他，像个小乞丐是似的。

董医生虽然在外人看来十分不靠谱，但关键时刻还是能顶上用，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劲，连忙扶着她坐下，声音没了以往的不正经，染上几分严肃低声道：“止疼药可能没有太大作用，你状况不对。”

言今也知道她状况不对，但一想到原主父亲的遭遇，面前可能是个黑心医生，言今拼命摇摇头，生怕自己身体没治好，不小心又欠下巨额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