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漫间临风对酒 香烛前凡心始动
珍宁下来。
珍宁客客气气的走到豫贵妃身边,“多谢豫娘娘带本殿出宫,本殿在附近逛逛,傍晚再同您一道回宫。”
“公主请自便。”豫贵妃仍旧是苍白难掩的游魂模样,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只虚浮这一句,便自顾先进寺内。
珍宁把眼珠一转,看四下除了远处洒扫的和尚,就全剩自己的心腹,顿时心思活络起来,断断续续的吩咐道,“夏嬷嬷,你带着两个人,先去佛前上香礼拜,替父皇祈祷。你们几个,把香油灯烛送给监寺。还有你们,去问问寺里有没有素斋,本殿有些饿了。”
等人慢慢支的差不多了,才回过头微笑,“小沛子,别傻站着呀!快拿上贡果,跟我来。”
小沛子情知珍宁要做坏事,但现在珍宁长大了,多少有些轻重分寸,他也学聪明了,不再跟着夏嬷嬷唠唠叨叨的劝,所以尽由着珍宁的性子,以讨她的欢心。何况珍宁只留下他,明显是另眼相看的意思。
于是二话不说,拎起精致的锦盒,依旧弯身跟在珍宁后面伺候。
白马寺是皇家寺院,里头的僧人无不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凤仪公主,所以见到她都退避合掌,并不敢阻拦询问。
倒是珍宁拦住个大和尚,略显急切的问道,“这位师傅,请问知不知道祢远在何处?就是净慧主持的弟子。”
大和尚合掌道,“想是在法雨阁诵经。公主沿着这条路走,转个弯就到了。”
“多谢师父指点。”小沛子替珍宁谢过那和尚,边走边试探着问,“公主殿下,您来寺里不是为皇上祈福么?怎么要找什么祢远?这回圣体有恙,大皇子可是紧张得不得了,天天求着去侍疾,您千万不能被他把孝心比下去呀。”
珍宁冷冷一笑,“父皇不是也没见他?我只要到了寺里就行,谁还敢去给父皇递小话?再说,我也不光是为了祢远。”
到得阁前,珍宁自己接过贡果,吩咐道,“小沛子,你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就下来。”
“欸。”
因为还在昭孝静皇贵妃的丧期内,法雨阁上燃着七层的香烛,四周挂着白幡。偏阁外还种着十几树的不知名香花,微风过处,雪蕊纷飞,连珍宁这样的铁石心肠,都难免感到几分凄楚。
可等她悄悄的走到阁顶,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想是天气暖和,经文又枯燥,祢远竟然抱着木鱼睡着了。阳光扫过长长的睫毛,落在白嫩的侧脸上,头还一垂一垂的,又可爱又呆。
珍宁停住身形想了想,便从盒中摸出一枚贡果,蹑手蹑脚的绕到他后面,将果子小心翼翼的搁在那光脑袋顶上。
谁知那果子不够圆润,歪了一下竟也不掉,直跟着前后滚了两次,才扑通砸在地上。
“唔。。。”
祢远惊醒过来,看见珍宁在旁笑得花枝乱颤,赶紧要行礼,又带倒了怀里的木鱼,骨碌碌的跟果子滚到了一处。
“小僧见过公主。”祢远行过礼,手忙脚乱的去扶木鱼,瞧珍宁笑得更厉害,便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小僧不慎入梦,让公主见笑了。”
他已经是十四五年纪,声音变得低沉了,听得珍宁心里一跳,抚抚笑疼的胸口,摆手道,“无妨,你坐吧,不用紧张。”
说着也坐到他身边,把锦盒放在祢远面前,“父皇赏的西域贡果,你尝尝。今年年成不好,一共才送来三盒,父皇全给了母后,母后又拿了两盒给我。我想着你肯定爱吃,所以分你一盒。”
祢远赶紧合掌,“阿弥陀佛,多谢公主惠赐,小僧。。。”
珍宁正仔仔细细的打量他的五官和皮肤,听他开始念经,不耐烦的打断道,“好了好了,别磨磨唧唧的,快尝尝呀!”
祢远依言拿出一个,在衣袖上擦擦,细嚼慢咽,“唔。。。酸酸甜甜的,真好吃。”
忽然又奇怪的望向珍宁,“公主怎么知道小僧喜欢呢?”
珍宁拨弄着鬓边的流苏花钗,抿唇浅笑,“那年给你的糖官儿也是酸甜的,你不是很爱吃吗?”
笑罢话锋一转,眼圈一红,竟瞬间变得幽怨,“你可真没良心,我记得那么清楚,你倒全给忘了。”
祢远果然惭愧的低下头,“小僧。。。”
珍宁趁机伸出手,一把摸上他的脸,缓缓地摩挲,“好了,我又没说怪你。就算你忘了,我也心甘情愿的记着。”
祢远涨红了整张脸,拼命向后闪躲,“公主。。。男女授受不亲。。。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别念你的经了,不摸就不摸。”珍宁说完方才那一段,自认为天衣无缝,感觉极其良好,况且已经确定了某些猜想,便不再欺负他。满意的收回手,只轻轻扯着僧袍的袖子,另一只手指向阁外的花树,“我问你,这是什么树?它的花可真好看,比菩提树好看多了。”
祢远松了口气,“此树名为玉蕊。”
珍宁倒有些意外,“寺庙里的树,怎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