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选侍婉转承恩 宁贵人机缘非巧
长泽八年仓皇地结束,到了长泽九年,朕的疑虑也在连番排查中淡去,渐渐又开始临幸妃嫔,后宫前朝也都是一番除旧迎新的意味。
转眼又开了春,三年一次的例行选秀中,却没什么能入眼的女子,朕索性一个未选,多数流连在长乐宫和姚选侍的绿绮宫内。皇后虽有着身孕,仍盛宠不衰,姚氏清新秀丽,新宠得意,自然都欢欢喜喜。
而受到冷落的其他妃嫔里,豫妃静昭仪地位稳固,也不求宠爱,正好乐得自在;端嫔娴静淡漠,宠辱不惊,也没有什么怨言;柔嫔浑浑噩噩,得过且过,早已经心死;剩下婉嫔宁贵人这两个,自然抖足了精神,要趁机争一争上游。
这日朕才陪着姚选侍用过午膳,正尝着江南有名的春茶。经过这一冬的深思熟虑,朕已经在思索着培植更多新势力,权力这种东西,制衡越多,其实越安全。姚选侍的父亲姚海升任三品游击将军后,朕正想给他些实权,自然对姚选侍也多了一层温柔。
朕看着她垂在耳畔的珠玉流苏轻轻摆动,渐渐入了神,“从前朕不喜欢嫔妃穿得太素净,总觉得无味,可爱妃这样打扮,倒分外淡雅宜人,好像江南的三月烟水到了眼前一般。可见这世上万物的雅俗,都只在它的主人身上。”
姚选侍晕红了粉白的耳垂,低婉娇嗔道,“皇上又取笑臣妾,无非就是嫌臣妾不会打扮,还说得这么好听。”
朕伸手勾了一下那串流苏,听着悦耳的碰撞声,“朕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朕对眼前人,只说真心话。嗯?”
姚选侍抿着唇低笑起来,“那皇上,会一辈子都这么对臣妾吗?”
朕正不知如何作答,亏得小圆子进来解围,“皇上,选侍,婉嫔娘娘宫里来人说,娘娘病了,想请皇上去看看。”
婉嫔此时也正怀着身孕,她又素来娇弱,朕不免有些担心,就问道,“太医去了吗?看过怎么说?”
小圆子俯身道,“回皇上,高热不退,太医都轮值了好几日了,娘娘也不许来禀报,说是皇上朝政繁忙,不愿打扰皇上。。。奴才早上就想说的,可还是按着婉嫔娘娘的吩咐,午后才来的。”
姚选侍入宫已有半年,虽只在除夕家宴上见过各妃嫔一面,对这个婉嫔还是很有印象的,也知道圆公公跟婉嫔的关系,虽然心里梗了一下,还是强笑起来,“既然婉嫔娘娘病了,皇上赶紧去看看吧,臣妾这儿不要紧的。”
朕这一听,更是为难起来,最后还是皇嗣为重,只得安抚的看了她一眼,“这。。。那朕去去就回。”见姚选侍点了头,这才带着小圆子出门,赶紧起了銮驾。
姚选侍看着渐行渐远的仪仗,眼底心上,都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缓缓转过还带着昨夜吻痕的玉颈,轻声问身边的月霞,“你说,这就是争宠吗?”
月霞勉强笑了笑,安慰道,“不是的,那婉嫔是真的病了,又不是借故装病,怎么会是争宠呢?不过选侍如今风头正盛,她们肯定嫉妒的。”
姚选侍微微摇头,“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从这儿把皇上请走,从前,皇上来就是来,不来就是不来。他不来的时候,我只当做夫君出门远行,便也罢了。怎么婉嫔偏要来提醒我呢?皇上,要只是我一个人的,就好了。”
月霞瞧她这模样,赶紧开解道,“您可千万别钻牛角尖儿,其他妃嫔不也都是这么想的吗?所以才会争宠嫉妒。您想,要是皇上很久不来,可您又实在想念皇上,您又会怎么做呢?”
姚选侍点点头,趴到了桌案上,摆弄着上头的小摆设,“你说的也对,这样小气,反而惹皇上厌烦,可我这心里,总是忍不住的。月霞,你说,只在心里偷偷想想,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月霞愣了愣,不知所云地附和道,“应该,应该不会?哎呀,奴婢看您就是太闲了,所以才胡思乱想的,奴婢听说皇上最爱重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琵琶又是宫中一绝,您何不趁皇上不在,找乐师来学学呢?”说着压低了声音,“奴婢想着,说不准有那么一天,就轮到您独占春色了呢?”
姚选侍果然来了精神,“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就别楞着了,快去啊,记得找一把好琵琶。”
可朕这一番探望,却全没有派上用处,婉嫔高热中根本没有意识,朕探手去摸她的脸庞时,触手一片滚烫,喊了数声也不曾醒转。朕虽然着急,却也没有法子,只得命太医好生照看。
自婉嫔殿中出来,心下不由烦乱,更没有兴致到别人那儿,只在院中坐下了,小圆子见状不免安慰几句,“皇上且莫忧心,婉嫔娘娘福气大,一定会没事的。”
朕撑住前额,头疼不已,“可药都吃下去也没用,婉嫔还怀着身孕,这样下去,皇嗣难免受损,这可如何是好呢,”又看向婉嫔的侍婢羽儿,“婉嫔是受了风寒才病倒的吗?”
羽儿低头掩饰着红肿的眼睛,“回皇上,我们娘娘素来会保养身子,自有孕以来,半点儿风都不见,穿的也厚实,没道理染上风寒。那天用午膳的时候娘娘还好好的,谁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