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
妆容早就被泪水打湿的不能直视。
“求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臣妇的儿子是臣妇的命根子啊,求殿下开恩”边哭边趴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
大儿媳紧紧的搂着自己的三个孩子,无声的哭泣,深怕下一个遭罪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翁夫人这是何意?本宫已经说了,只要翁大人全部交代清楚,这板子即可停下。与其求本宫,不如让翁大人想清楚是自己的儿子重要还是他未曾交代的事情重要”
李婉姝一直笑着跟众人说话,笑里藏刀的做派让翁庆良心中发虚,他在做无谓的心理斗争。
翁夫人此时却是调转目标,她泄愤般的捶打着翁庆良。
“你个没良心的,外面挨打的是我们的儿子,你那劳什子的事情赶紧交代,要是我儿子出了什么事情我跟你没完。”
“你、你这妇人懂什么”翁庆良也很着急,无论说不说,翁家这次必定元气大伤。
李婉姝看出了他的犹豫,又加了一把火:“只要翁大人如实交代,本宫可答应你一个请求。”
翁庆良怔住了,他闭上双眼,良久,似是解脱般:“臣如殿下所愿”
李婉姝挥了挥手示意洛湫,洛湫立刻出去暂停了外边的行刑。
接下来漫长的半柱香内,料是李婉姝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竟能扯出昭北王的惊天野心。
在翁庆良的叙述下,李婉姝意识到一件事情,一件足以让她青筋直跳的事。
昭北王要的不是帝位,他要的是天下大乱。
她没有敢妄下定论,只是将这个猜测藏于心。首先还是要把当前之事料理好,她想着。
听着翁庆良交代着自己的与昭北王勾结在一起的罪行,李婉姝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前些年晋州以北大旱,那么多无家可归的难民活活饿死,尸横遍野。你告诉我,你在遵循昭北王指令,在幕后指示他人抬高粮价,不开放粮仓的时候可有想过你是晋州的父母官?家中珠宝美食源源不断之时,可有想过百姓家中的稚儿要如何没有粮食度过严冬?”
李婉姝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暴躁的心情,微动的喉咙显示出她此时正在克制住自己想要动手的欲望。
大旱之时,李婉姝并不在王都,当时她在边疆和南诏国僵持,要保证边疆数万百姓的安全。当暗卫将消息传达过来之后,已是三天后,光是看文书,李婉姝都能想到是怎样的人间地狱。
她继续说道:“你的命、你子孙的命是命,那被饿死的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和匪徒勾结劫财杀人,你这小小的晋州知府吃穿用度竟是比宫内还要奢靡。翁庆良你还配做人吗?”
“抬哄粮价、勾结匪徒劫财杀人、放任手下知县强抢民女、私自圈养私兵数千、杀害命官、私自提高税收苛害百姓。翁庆良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你的圣贤书、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本宫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祭奠被你残害致死的百姓”李婉姝蹲在翁庆良的面前,掐着他的脖子,阴恻恻的说道。
眼见翁庆良要被掐死,洛湫连忙出声提醒:“殿下不可”
闻言,李婉姝松开了手,见翁庆良不断的咳嗽呼吸,心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烦闷。
在大渊,武将和文官之间都有一个心照不宣的规定。武将之中,军令如山,任何违反军令严重者,可就地斩杀,若是身带官职者需斩杀之后再以奏折文书形式述明情况并且附上至少一位武将的证言。
可这文官,不论是多大的罪过都必须带回王都听后帝王发落,不可就地斩杀。
“洛湫,去找驻扎在晋州的守城军”李婉姝返回桌边坐下,她揉了揉眉心。
事态已经朝着她控制不了的方向发展,只能先找军队将翁庆良等人包括他断断续续交代出来的相关人员一并押送到王都听后帝王发落。
听到李婉姝下达的命令,翁庆良终于止不住的弯下了腰,仿佛瞬间老了十岁般,脸色惨白,他听到自己说:“罪臣自知罪该万死,昭北王与罪臣这些年的往来书信都在书房暗格中,请求殿下饶稚儿与女眷一命”
勾结叛党造反,光是这一项便已经是诛九族的大罪。
——
夜深,月上树梢,寂静的密林中,只闻几声懒散的蝉鸣。昏暗的环境当中,传来了低沉且规律的脚步声。
裴靳等人携着佩刀悄悄的潜入了军营中,为了确保所有人都迷晕,愣是在城内消息传来之后等了半个时辰才动手。
他们快速的找到主营将军中领事的几个人捆起来之后,派人将他们秘密送往翁府。裴靳和剩余的人随便找了个能休息的地方,静静的等待天明。
而此时的翁府,李婉姝正在这临时落脚的厢房外,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皎洁的月光似乎格外的偏爱美人,一阵晚风吹过,掀起了缕缕发丝,面色温柔宁静,一双美眸中散发着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