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存愧疚呢？

“你，还好吗？”柳喻把话原封不动退还，就像退还一件过期商品，“我当然很好，既然答应过你会好好照顾自己就一定说到做到，药每天都按时吃，运动也经常在做，上周我还跟朋友去爬了高尾山，拍了很好看的照片，在山顶喝咖啡的时候，有一瞬间想到了你，想你如果出现在那里，会跟我说什么话。可你明知这不可能，我也知道这不可能，所以我想了想，就把这念头扫到了脑后，转头认识了新的人。”

路灯打下梯形光晕，无数细小尘埃和飞虫在灯罩下飞舞。深夜的麻布十番静谧幽静，远处东京塔用耀眼的红光指引方向。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在东京都内，我在西边八王子市，你在训练，我在过周末，我们本就该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像两颗绕太阳行星一样互不干扰，各自安好。”

柳喻故意把话说得绝对，好打消牛岛若利心中旧情复燃的念头。可话说出口，又后悔说得太绝。言不由衷亦伤人颇深。

后背的大手顿时抽走了。酒也好像醒了，混沌的眼睛里只剩下歉意。

“对不起。”

他扶着电线杆踉跄站起来，不小心踩空马路牙子，险些面朝天摔下去，柳喻伸手去扶他胳膊，被大力甩开。

“不用扶我，抱歉，我没事了。你自己回去小心点，到家给我打电话，唔，等等，你不应该会想这么做，那至少发个短信让我知道你平安到家了。你走吧。我不会再找你了。”

直到这时候柳喻忽然感觉递出去一把刀柄向外的刀，这把刀果不其然，被反作用力刺进了自己身体。

——

不过大约7年后，2025年8月份，当罗梅罗在他们俩的订婚派对上提到这个小插曲时，微醺的牛岛若利却表示完全不记得有这么回事了。

“哈？”罗梅罗一脸难以置信，“那你还记得后来谁来了么？是谁把你搬上楼、送进床、给你换衣服煮醒酒汤最后悄然离去，连这些也都没印象了么？”

柳喻举着香槟杯在一旁偷笑。

牛岛若利摇头，“毫无印象了，只记得我坐在罗梅罗你车后座，你开车把我送回公寓，然后第二天醒来就已经是中午了。”

罗梅罗无语扶额，没说话的功夫就已经把对这个走狗屎运家伙的吐槽，表达得淋漓尽致。牛岛若利不理解地扭头看柳喻，后者笑得嘴角上扬，亲了一口牛岛若利脸颊说，“没关系，我早就原谅你了。”

柳喻是怎么知道他当时酒根本没醒的呢？

是她当时望着他踉跄往公寓大门走的时候，发现他连台阶都踩不稳，于是鼓起剩余一点勇气走过去，想至少搀他进电梯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哭得惨极了。眼睛几乎哭成蛋花状，牵起她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以后还会想见到你…请你别躲开我…”

随后又把那套后来在华沙布里斯托尔酒店外面说过的话搬出来，抽抽噎噎地说了个遍。

“所以我其实对你说了两次，我很后悔当初分手的时候没有把实话告诉你？”

牛岛若利站在衣帽间整理西装。柳喻摆手示意他弯腰，牛岛若利便俯身把脖子凑过去，深红色领带绕过衬衫。

柳喻手指翻飞边回答，“唔，听得就差耳朵长茧子了，好在我记性比较差，否则晚上说梦话的时候，没准都在复述你说过的话。这条Kiton领带还是我送给你的不？自从收到就没见你舍得拿出来戴过，现在看上去竟有点旧了，好了，你看看更喜欢哪种，是温莎结还是四手结？”

牛岛若利抬眼看向穿衣镜中的自己，刚过完31岁生日，西装笔挺，眉眼锋利依旧，熨得挺括的裤腿下根本想象不出来那条右腿经历过何等伤痛。但如今都好了。他将重回赛场。雄鹰即将再次起飞，翱翔于天际。

牛岛若利转身给她亲亲，“都好看，只要是我未婚妻打的领结，怎么都好看。”

她又笑又躲，“真该叫所有人来看看，所谓不善言辞的牛岛若利私底下是多么敢说。”

嘴上如此，双手却抬起帮他抚平胸口褶皱，回以轻柔一吻。

眼神真挚如初见。

“背番号1号，强力接应，牛岛若利，今天的发布会好好表现。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