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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雾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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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务阁的院落内有个统共四层高的楼阁,面宽八间进深五间,里头有藏书和卷宗数百万卷,我自幼便常来此处看书。

刚走到藏书楼门前,便有个当值的小姑娘迎出来向我行了一礼,问道:“婳吾姐今日想看些什么书?”

我摸摸她的头顶:“去让他们把《折砚志》和近三十年的陈史拿来。”

“近三十年的陈史前些日子楼主大人吩咐妆呈长老送去谢庭了。婳吾姐,这《折砚志》您都看过许多遍了,怎的还看不腻?”

我微微愣怔,确实是有这么一桩事,那日卫珩还罚了妆呈抄书,他要这些书册……是还想查他母亲的事吗。

“鉴古而知今,彰往而察来,”见她似懂未懂地点点头,我轻轻笑了笑,“你可知道方姓的卷宗都放在何处?”

她转了转眼珠,思索片刻答道:“是在顶层戊申、己酉、庚戌这三列书架上。”

竟这般多?我顿感头疼,难怪姜唯止说方是大姓,罢了,楼中暗探都查不清的事,我再去翻那些个书册也无济于事。

回过神来底下的人已经将书拿到了我面前,我伸手接过便离开了司务阁,径直往谢庭和光阁而去,走到不远处时却见门开着,于是加快步子进了和光阁,果然看到纨素正在内里打扫。

他见我来很是诧异:“婳吾姐怎会来此?”

“来寻几本书。”

我走到案前,将手中那本厚厚的《折砚志》搁下,然后转身在书架上搜寻起来。

大抵是卫珩近来翻看过,那些个书册都放在显而易见的位置,拿着也顺手,我从书架上一一取下置于案上,由于实在是多了些,便有几册滑落到了地上。

我连忙蹲下身去捡,其中还有一本简史翻开倒扣在地上,我伸手将其拿起,发现翻开那页上头记载的竟是卫珩父辈的大致生平。

长子升,早夭。

次子乔,官至吏部右侍郎,时四十六年献王赐婚与乐平郡主潘氏,四十七年惠王赐号桓封伯爵,翌年解官,有一子珩。

三女讳令仪,时四十六年献王赐婚,适嫡长子公子巽。有一子岚。

卫桓伯竟还有一夭折的兄长?而卫珩的母亲竟是乐平郡主?这倒真真让我一时间瞠目结舌,卫珩家这些事我向来只是听闻,却从未去仔细了解。

我只知这书上所写的卫令仪便是卫珩的姑母,如今的雍宁侯夫人。而卫珩的祖父也就是当年的御史大夫卫肃,曾协理朝政三十二载,在献王时期权倾朝野,却是个两袖清风的忠臣,一辈子克己奉公鞠躬尽瘁。

惠王即位后念及卫家世代为官,劳苦功高,便将卫肃之子卫乔封为桓伯。一年后卫乔辞去官职,公子珩也是个无心朝事的,卫家嫡系这一支在朝中的权势便逐渐式微,只是名声地位尚在。

乐平郡主则是成晖长公主潘氏的独女,自出生便随了母姓。这成晖长公主是献王的表姐,徵王亲封的公主,自幼在陈宫里养尊处优,长大后更是穷奢极欲,任何事上都要一掷千金、要世间顶好的。

她那女儿却不似她这般妇孺皆知,坊间传言只偶尔听闻乐平郡主生得花容月貌,再无其他。再加上成晖长公主早早亡故,乐平郡主便更没什么存在感,才过世十几载,竟都无人提起了,我甚至不知卫桓伯的妻子是她。

不过从卫珩口中听来,似乎是个温柔良善的女子,否则公子珩又怎会如此温柔细心呢。

再往后所记载的都是卫家的旁支了,我又翻了几页,竟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看到个令我印象深刻的名字——卫令姜。

令姜本是才女谢道韫的小字,是以我初次见卫令姜这名字时便暗自觉得有趣,只可惜是外出时在一墓碑上见到的。

简史上赫然写着“幺女讳令姜,惠王四十七年冬月故,年十八”。

我登时睁大了双目,这不可能!我犹记那时见到的墓碑是黳石刻成,因犯了如今陈惠王的名讳“异”,惠王于四十七年中即位后陈国便再无黳石所制的墓碑。

原本每一代君王即位都要改国号为元年,当年徵王崩逝,献王继位时为表孝心便直接将年号顺延为献王十一年,后惠王亦效仿而为之。

如此看来这卫令姜的真正卒年极有可能早于陈史上所记载,可为何要在这上面作假?何况她也只是卫家一旁支的女儿,我百思不得其解。

“纨素,你听说过卫令姜吗?”我一边翻着书一边皱眉向正擦地板的纨素随意发问。

他闻言也抬头拧起了眉头,摇摇头答道:“卫……令姜?从未听过。是楼主的族亲?”

“罢了罢了。”我摆摆手,心下有些烦躁,随后闭眼揉了揉眉心。

原是想找找有无与方采舟相关的蛛丝马迹,或是书上关于寒魄十式的记载,现下怎的又突然跳出个卫令姜?

这桩桩件件还真是让人剪不断理还乱,不知该从何查起。

卫令姜之死虽与这些毫无关联,但陈史经过层层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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