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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慕予说的“他们”指的是纪父纪母。
纪安宁与徐振已经相认,剩下的便是徐慕予和纪父纪母了。
徐振和徐慕予先前便有在催促纪安宁联络纪家,好安排两家人见个面,一起吃个饭。
纪安宁沉默了很久才说出真相,纪父纪母已经过世了。
从Z市到Y市坐高铁只需要半个小时,长假的第一天,纪安宁和徐慕予便坐上了回Y市的高铁。
两人的座位连在一起。纪安宁靠窗,从上车开始就不怎么说话,安静看窗外的风景。
徐慕予先抛出了话题:“我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在徐家时,徐慕予就有向纪安宁询问他亲生父母的事情,然而每一次纪安宁都回答得有些敷衍。
如今在铁路上再次提起,果不其然,她依旧说得简单。
“爸爸是个大学数学老师,很内敛,妈妈从我三岁以后就辞职做家庭主妇了。”
“他们都是生病过世的吗?”
纪安宁摇了摇头:“妈妈是心脏问题过世的,爸爸是出了意外。”
很快就到了Y市,纪安宁带徐慕予回来纪家。她推开有些锈蚀的大门,走进院子:“很久没人住了,有点脏。”
“没事。”徐慕予略带好奇地环视着亲生父母生前曾居住的屋子。
纪家应该是Y市的农业户口,所以有可用于自建房屋的土地。
东南一带人民富硕,自建的房屋们大多如同土豪小别墅,然而纪家的屋子却修建得颇为风雅有格调。
因为只三人居住,房子本身不大,但院子却很宽阔。院子里种植许多翠竹与花卉,墙壁则爬满了爬山虎。
徐慕予打量着院中的花草,询问:“这些植物看着都长得不错,平时有人打理吗?”
“邻居伯伯每个月都会过来看看帮忙打理下。这些植物很多都是长了许多年的了,需要费心的地方不多。”
徐慕予欣赏地看着生机勃勃的院落:“看得出种下它们的人很用心。”
纪安宁静了片刻,赞同地笑了笑:“这些植物,还有房子的设计,都是妈妈亲手做的。无论做什么,她都很有创造力。进到房子里来吧。”
屋中许久没有人居住,有股潮味儿,纪安宁把窗户打开通风。
阳光和清风涌入屋中,徐慕予发现窗外正好是一簇簇的翠竹,风景很好。
“先休息一下,下午我再带你去墓地见他们。”
徐慕予点头:“好。”
屋子的墙上挂着纪安宁与纪父纪母的合照。徐慕予专注地看着照片中未曾谋面的亲生父母,下意识地寻找与自己的关联。
他和亲生父母长得并不像,但如果仔细看,总还是能从细枝末节处找到些神似之处。
这些细小的神似之处让徐慕予很快就对纪父纪母产生了亲近感。
照片墙旁边还有个柜子,柜子上摆着许多奖状证书。
徐慕予拿起来看了看,基本都是他的亲生父亲纪延的,譬如杰出青年学者之类的,想来生前纪父在工作上的表现很不错。
纪安宁正联络钟点工过来打扫屋子,看见徐慕予在看纪父的奖状证书,冷不丁说道:“其实现在回想起来,你果然是爸爸亲生的孩子,你们的大脑大概都比寻常人多了一些沟回壑的。”
徐慕予听懂纪安宁的意思:“你在夸我智商高?”
纪安宁哂笑:“我描述的是客观事实,不带褒义。”
高中时代纪安宁总也想不明白,徐慕予几乎不花时间念书,为什么成绩还能保持得不错,特别是数理,轻轻松松就能和她不相上下。
现在想来,应该是遗传了爸爸的。
纪安宁回想起爸爸,总是带了一点向往。
爸爸是大学老师,很典型的学究型作风。从小到大,无论纪安宁遇到什么问题,去找他,他总能很快找到关窍,然后慢条斯理、抽丝剥茧地把问题解决。
妈妈总是说爸爸虽然有颗不错的脑袋,但却是用嘴和情商换的,永远学不会嘴甜,对旁人的情绪和心理也缺乏基本的认知能力,偏偏个性还骄傲又固执,全然堵绝了变好的可能性。
纪安宁却觉得这样的爸爸也很可爱,纯粹又可爱。
“我可以带几张照片走吗?”徐慕予站在照片墙边,转头询问纪安宁。
纪安宁一顿,从过去的回忆里醒来,原本想回答可以,可是看到徐慕予站在照片墙边的画面,突然就有些心里不舒服。
“照片都已经老旧了,拆下来容易损坏的。”
眼前这个人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可是他们,有关他们的记忆明明是属于她的。
“照片有原件吗?我再去打印一份。”
纪安宁摇了摇头:“以前数字科技没那么发达,照片都是照相馆直接洗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脸上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