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相伴着，谁都没有说话。

突然，赵桐开口：“乐舒，你受委屈了。”

梁乐舒摇了摇头：“与许伯母丧失心爱的丈夫相比，这算不得什么。”她想了想，道，“你啊，也不用总过来陪我，不用担心我。”

“怎么可能不担心？你看你，都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休息。要不是那张纸条，我下回见你，说不定看到的是瘦成皮包骨的你。”

梁乐舒笑了起来：“瞎说，要不吃不喝很久才会皮包骨呢。”

赵桐看出梁乐舒是勉强笑给她看的，便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是认真的。你得答应我，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梁乐舒苦笑：“我会的。我还要每三天给梨姐姐烧纸钱，还有三十九天呢，我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倒下呢？”

赵桐一愣，想了想才说道：“也是……”

她细细地看了梁乐舒的神情，终于问出口：“你真的要退亲吗？不后悔？”

梁乐舒看着路边随风摇曳的桃花，道：“我早就想好要退亲了。”

“可是，刚才许伯母说了，许大哥不同意。要不然也不会是许伯母来跟你提。”

“他是个孝子，只要许伯母坚持，他终究是会同意的。”

赵桐听着她的语气，情绪似乎没有大起大落。她得了些勇气，问道：“乐舒，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

梁乐舒侧头看她，示意她问。

赵桐咽了咽口水，道：“你好像不是很喜欢许大哥？”

梁乐舒怔然。

赵桐见她不语，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她仍是不解，又问道：“我记得，当初他到你家提亲时，你是开心的，并没有不愿意。那天去看你穿嫁衣的时候，阿红对我说，她感觉到你并不是很重视这场亲事。我很疑惑。”

梁乐舒低头，过了很久才道：“其实我也不确定怎么样才叫喜欢。从前，他对我那么好，那我也对他很好。我爹跟我说，他希望我能嫁给许大哥，因为在许伯伯和许伯母恩爱甚笃的影响下，许大哥必然也会对妻子很好。那个时候，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他的。直到——”梁乐舒顿了顿，眼神有些空洞。

“直到什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赵桐听到一半，有些焦急。

“直到三个月前，许大哥约我去县城里看戏。那日午后，我依约去县城找许大哥，刚好听到他和几个同僚提到了我。我在一旁偷听，想知道他们在说我什么话。他一个同僚问他，如果要他将我让出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我很震惊，也很生气，等着许大哥斥责他们不要这样问。没想到，他却问他们能出什么样的条件。”梁乐舒摇了摇头，声音波澜不惊，“小桐，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整颗心都凉了……后来我直接跑回了家，没有和他去看戏，那一整天，耳边一直回荡着许大哥说的那句‘能出什么样的条件’……”

赵桐皱眉，道：“等一等……乐舒，这个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好像是《瑛娘传》里的情节……”

“什么？”梁乐舒有些糊涂，但听着这名字，她也有熟悉之感。

赵桐回忆道：“还记得我正月过来拜年时说想和你去县城听戏班一台戏的事吗？那戏就是《瑛娘传》，后来许大哥求我，他想去外地出公差前和你看那台戏，所以我就没邀你一起。原来你们还是没有看成？”

梁乐舒摇头：“那戏讲了什么？”

“那戏的开头是《瑛娘怒弃婚》，那段讲的是瑛娘去找未婚夫，却听见未婚夫与别的仰慕瑛娘的男子说话。那男子问瑛娘的未婚夫，如果从他这得到瑛娘需要什么条件，未婚夫答一百两。那男子开心地说他有一百两，想要娶走瑛娘。瑛娘十分伤心，就与未婚夫退了亲。”

梁乐舒恍然，也明白了为什么许坚对这样的问题丝毫不惊讶。原来他们都看过这台戏……

“乐舒，你那天没有听到许大哥是怎么回答的吗？”

“没有……”梁乐舒叹了口气，“但不管怎样，结局还是没变。”

赵桐突然有些疑惑，问道：“乐舒，那你后来有没有当面问问许大哥这件事？”

“没有。”

“果然……”赵桐恨铁不成钢，“你起码和他说一说，哪怕你骂骂他发发脾气也好。你居然和没事人一样，和我们一起送许大哥出公差远行。”

梁乐舒轻声道：“小桐，你知道吗？许大哥走的那一个多月，让我发现我对他并非我想像中的那么喜欢……”

“怎么说？”

“长时间不见面，应该是非常思念的，对不对？

“对……”赵桐僵硬地点点头，“难道……你这一个多月里，没怎么想念他吗？”

梁乐舒“嗯”了一声。

赵桐呆了一呆：“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一个月里，我感觉你与他相处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梁乐舒低头：“有时候，我感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