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3)
芬格尔非常热情地招呼承太郎进了医院附近的一家餐厅。
那家店似乎是在意华人开的,菜色是中国东北风味,店内装修看起来非常亲民,芬格尔这一身装扮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哥们儿还没吃饭吧,喝酒不,服务员,先上两瓶二锅头和一碟炒花生垫垫!”
芬格尔给往承太郎的杯子里灌满酒跟他碰杯。承太郎看见对方仰起头一口闷,以为是什么中国的餐桌礼仪,也跟着仰起头一口闷,但他没想到这种名为二锅头的透明液体远比啤酒和清酒要辛辣,第一口下肚后就宛如刀割食管。承太郎咽下去的瞬间几乎预支了他十年的面部肌肉运动量。
然而芬格尔这厮似乎一点事都没有,空杯之后还洋溢出了惬意而满足的笑容。
他一边给承太郎夹猪肉炖粉条一边用天津老大爷的口气跟承太郎唠起家里长家里短。
承太郎不是很想去揣摩对方说这些话的意图,因为一般来说他是猜不对的。从那个精神病院出来的家伙总是会做出远远超乎他意料的事情,比如第一次见面就图谋强吻他的脸颊,比如夺走他的烟,往他嘴里塞雪茄,比如把他推进中餐馆给他灌酒并跟他讨论男女共浴问题。
“呀~哥们儿的祖国在日本吧。说起来日本一直是我很向往的一个国家呢,听说那边的风俗产业非常发达,我室友说日本人现在都还有男女共浴的习惯,真是让人羡慕啊。”
“……现在已经没有这种习惯了。”承太郎干巴巴地说。
“咦?是这样吗?”芬格尔露出惋惜的神色。
向来没耐心交际应酬的承太郎在这个咧着嘴笑容温暖如春的英俊男人面前完全没法脱身,就像他当时被凯撒夺走烟,还下不去拳头一样。
如果此刻有日本分部的人在场,他们一定会非常同情承太郎的遭遇。
《龙族》那个没下限的原作者是怎么说来着?“从这帮二百五落地的那一刻开始,日本武士春山般的淡雅、夏月般的浪漫、秋风般的哀伤和冬雪般的肃杀都不管事儿了,一股子强大至极的傻逼气息开始侵蚀所有人的精神世界,他们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陪着傻逼们载歌载舞起来。”(这段是《龙族》原话)。
卡塞尔学院的人身上仿佛有一种犯完贱还让人不好意思揍他们的神奇力量,这他妈简直就是日本人的天敌啊!
芬格尔还在连续不断地往他的酒杯里添酒,他们每次碰杯都会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但是这两个男人之间微弱的连接线巴哈尔,芬格尔一句都没有提。
待到二两二锅头下肚,双方的脸颊都已经泛上了粉红,就在承太郎大脑转速开始变得缓慢的时候,芬格尔抛出了一打文件。
“看看这个吧,你会对这个感兴趣的。”
.......
自从受伤以来巴哈尔就老是做噩梦。
她总是梦见自己在那栋金碧辉煌的赌场里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领走,带到一个封闭的走廊,然后在那里被注射药物,待到那种血液沸腾的痛感散去,就会有人将她领到一个装着防弹玻璃的透明房间里进行体能测试,那种仿佛将人体零件拆开重组,将意识磨灭了再拼接起来的感觉每次都真实得让她头皮发麻,她分不清那种仿佛来自地狱的惨烈嚎叫是来自她的□□还是灵魂,只希望自己能够快点从这种酷刑中解脱,无论是用哪种方法……包括死亡。
巴哈尔从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她身上已经湿透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床边的承太郎正用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盯着她。
“你怎么连晚上都在啊。”巴哈尔也回之以见鬼的表情。
“我刚回来,正打算走。”承太郎从床边的椅子上提起背包,“你做噩梦了?”
“啊,梦见小丑女被抓进监狱虐待了。”巴哈尔揩了揩额角的汗珠。
承太郎眉头锁得更深了,“小丑女进监狱你嚎成这样做什么,她是你亲戚?”
“……跟我哥出去一趟你也会学会讲冷笑话了吗。”
承太郎接了杯水递给巴哈尔,巴哈尔接过水杯,“我哥和你都说了些什么啊?出去这么久。”
“没什么,他叫你好好养着。”
巴哈尔一脸不相信,“承太郎又撒谎。”
“又?”
“对啊。”巴哈尔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水,然后呼了口气,“承太郎满肚子坏水呢。”
承太郎重新在床边坐下,“你是这么看我的?”
“是啊,只不过我不明白你对我这么好干嘛。”巴哈尔把水杯放回床头,然后躺下,“你都不用上课的么?天天在这陪我。”
“我请假了。”承太郎淡定地说。
“哼哼。”
“你说得没错。”承太郎沉默片刻,突然有些释然地勾起嘴角,“不能对你太好了。”
“嗯?”巴哈尔一脸懵,“啥意思?”
“明天我家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