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测

薛洋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抹了抹眼睛，封皮上玉女心经四个字好像在嘲弄着她一般。薛洋有些狐疑，莫不是这是本绝世医书，老头拿封皮当掩盖。薛洋不信邪，翻开书。只扫了一眼，就将这书就像烫手山芋一样抛了出去。小文见状忙着去接，薛洋红着脸将他拦下“你别捡了。”小文也有些尴尬的问“可确认明白了？”“确是如此。”

书就静静的躺在角落里，薛洋和小文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了主意。经过商讨后，两人决定将书先放在薛洋处保管，寻个机会将书再送回去，商讨过后，他俩各自回到屋内睡下了，只当一切没发生过。接下来的一段时日，薛洋一直暗暗观察着老师傅，见他形色没有异常，便放松下来，老老实实的在制药坊炮制起饮片，等待着合适的机会。在这期间，邢大夫又找了他们几次。每次都是随便找个由头对着他们劈头盖脸的一顿批，发泄完脾气就赶他们离开。反反复复了几回，薛洋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的受训，装出一副懊悔自责的表情回应批评。任那话语多么难以入耳，薛洋只将自己的活计做好，甚至在愈发熟练的情况下留点时间偷懒，这后院中做工生活十分悠闲，只不过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产生些对未来的迷茫感。

老师傅将薛洋的变化尽收眼底，不由得叹气，人不学教不成，可着教不成人又该如何是好。本来都是好材料，现在磋磨的除了当烧火的木棍，一点别的用处都没有了。无可奈何罢了。这天制药坊刚将一批饮片制好。三人得了闲，躲在墙根避阴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闲话来，话头不知怎么就引到邢大夫身上，“邢大夫这人不是一般人，真叫人琢磨不透。”小文不好意思明说，但语气里却透出一丝不满。“我听旁的师兄说，邢大夫看病有两副面孔。”薛洋很感兴趣，催促小文块展开讲讲。小文四下打量了一圈，眼看没有旁人注意这里，招呼薛洋把头凑过来低声说“听说，邢大夫给大户人家看病时，看的极好，久而久之有了几分名声，慕名而来找他看的人很多，富人穷家都有，凡是那慕名而来的穷苦人家，他虽然也给看，但是总是嘱咐亲信徒弟，熬药时多加几碗水，一副药材，本能熬出一碗的药汤来，他生生熬出那三碗来。穷人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多吃了几副药不说，还纷纷赞叹邢大夫妙手回春，医术高明。”薛洋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就是这样贪得汤药钱的！”薛洋冷笑“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在富人面前博够了名声，转身从本就穷苦的人身上压榨油水。真真可恶，我要去告发他！”

他俩说话也没背着老师傅，躺在摇椅上的老师傅把这些话全部听入耳中，眼皮微抬，出声打断了他们“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倒好，免得生了事端，省得惹祸上身，你想去告?你可想好了要向谁告？”老师傅嗤笑“难不成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他们蒙骗百姓？”薛洋皱着眉，望向老师傅的目光里带着些祈盼。回望着这双眼，老师傅的表情带着些怜悯“这都不是你该做的，你能做的，只有做好你自己。至于这坏了良心的人、”他用扇尖一指“天道好轮回。”薛洋不信天道，薛洋只相信自己。

旁边的小文见薛洋反应这般激烈，有些后悔将这话将给她听了。心想着：薛洋面上看着木木的，像是没有主意的朴实乡里娃，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感觉她虽是个女孩，性子却比那面上脾气暴躁的人还硬，在平常小事上有些小脾气也道还好，在大事上性子还是这么倔强耿直，不通人情，说不定什么时候牵连到我，我还是离她远些吧。

薛洋自是不知小文心里已经与她生了嫌隙，对他渐渐的冷淡也浑不在意，薛洋在与人交往这件事上，从不爱勉强他人。她只是想着如何学好本事，等到有朝一日胜过邢杉取代他做真正的好大夫。心里这么想的面上也懒得装，等到再被邢大夫叫过去听训的时候，薛洋表现得不卑不亢，应付都懒得应付了。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是这般想法，薛洋不知道的是，趋炎附势的路要比靠自己艰难开辟的路好走很多，而大多数人，是经不住诱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