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裁夺
虑过重。据淑祥所知,鲛人族体虚之时,血液会生剧毒,而碧霞饮正好能以毒攻毒。弟妹小产以来,身体羸弱,以此酒补身,也是常理。所以,秦广王,舍弟中毒,真的是一个意外。”见秦广王面上犹疑仍在,姜淑祥陡然加重语气,厉色道,“我姜淑祥说一不二,我说是意外就是意外。我是姜家长女,姜伋亲姐,我难道会包庇一个蛇蝎毒妇,令我姜家不得安宁吗?”
话说到这份上,姜家这是摆明了是要袒护罪魁到底。秦广王愤恨满胸,锐利眸光逼视姜淑祥,言辞咄咄丝毫不让,“公子权比冥王,侍奉之内眷必须身家清白。公子殿阁乃冥界重地,内廷更不能存在一丝疑云。”
殿内气氛胶着起来,眼看着就要剑拔弩张。泰山府君放下茶杯,整理了两下衣襟,“诸卿息怒,听本君一言。氐氏侍奉公子向来尽心竭力,殿阁上下有口皆碑。且氐氏无谋害公子之动机,是以本君判定,氐氏致公子中毒当属无心之失。”抬手按下秦广王等冥官的进谏声浪,泰山府君继续道,“但氐氏伺候有失的确是事实,连累公子险些丧命也是事实,本君不能姑息。氐氏乃命妇,归内廷,既然眼下公子尚未清醒不能行责,当依例交由王后发落。来呀,传归墟祭司冰魄。”
姜淑祥还欲上前争辩,姜子牙见状立刻一个眼神横了过去。姜淑祥无法只得退开,由着冰魄把鲛儿带去凌虚阁。泰山府君挥散七十二冥官,吁了口气,朝着姜淑祥招了招手,“氐氏失语,是不是你这个丫头搞的鬼啊?”
姜淑祥坦然承认,眉毛丝都没动一下,“她给我弟弟喝毒酒,我喂她一包哑药,不算苛待她。”
泰山府君放松情态,慵然问道,“你这丫头,虽喜欢欺负伋儿,但实际上,护起他来比谁都厉害。这回,怎么偏帮起谋害伋儿的凶手了?”
姜淑祥淡淡一笑,凝在眼角的一滴泪清冷胜过九天寒星,“我不是在帮鲛儿,而是在帮果果。碧霞饮毒发需四个时辰,他明明有足够的时间求救,却甘愿赴死,这还不明显吗?”
泰山府君哼笑一声,狠厉目光却是刺向姜子牙,“本君给了你十七年的时间,你就教出了这么个傻儿子?”
李长庚在旁忍俊不禁,“糖糖被百里鹏休回娘家之时,孔宣也是如此质问的。姜子牙,我也很好奇,你这个爹到底是怎么当的。”
姜子牙遭泰山府君和李长庚合伙戏弄,恼火不已,右手掐上了腰。这时一声凄厉尖叫自泰山府君寝殿隐隐传了过来,听着约莫像是姜伋的声音。泰山府君和姜子牙俱是一个激灵,跳起身子就奔了过去,姜淑祥和李长庚紧随其后。寝殿内,姜伋坐在榻上,汗渍遍布寝衣,泪意汹涌的苍白病容掩在膝间,湿哒哒的鬓发紧贴耳畔肌肤。孔宣举袖擦了两把额头,扯了扯姜子牙的拂动长袖,小声道,“你儿子在梦里哭得特别凶,一直在喊外公。”
姜子牙心头五味杂陈,坐到姜伋身前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慈声哄道,“果果不哭,爹在这呢。”
姜伋缓缓抬头,嘶哑着嗓子紧张开口,眸子湿漉漉地好似经过一番洗濯,“爹,马家还在吗?”
姜子牙心疼不已,赶忙好言安抚,“在呢,马家一块砖一片瓦都好好的,你放心啊。”
姜伋痛苦地摇着头,流泪的眼角蹭着姜子牙温厚的掌心,“我看见了……马家成了一堆废墟,外公站在废墟上……”他抽噎得说不出话来,哭得越发伤心。泰山府君负手慨叹,“大衍天数,二十有五。虽说都期盼代代相传绵绵不绝,可有谁能真正恒享昊命不变呢?你外公挣扎红尘一生,却能超凡脱俗,他是一位智者啊。他托梦于你,就是要告诉你这个道理。伋儿,你要领悟你外公的一片苦心哪。”
姜子牙捧起姜伋的脸,柔和着脸廓微笑。姜伋眨了眨眼,掉下几颗泪珠,愣愣地问道,“爹,君上,我还活着啊?”
姜淑祥瞧着姜伋憨痴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音,唇畔绽放出今日第一朵发自真心的愉悦笑容。李长庚拨弄了一下姜伋的脑袋,笑骂道,“你个混小子,差点把你爹给吓死!”
姜伋不敢相信地伸手按上自己颈项上的脉搏好一会儿,才傻傻地咧开嘴角,露出一排洁白的上牙。泰山府君吩咐侍从打水过来,亲自给姜伋擦身换衣。待一切收拾停当,姜淑祥侍奉孔宣取别殿歇息,泰山府君坐在姜伋半躺着的褥子上,姜子牙陪在对面的席子上。阎罗王奉上一碗清粥,泰山府君取将过来,舀了一匙喂给姜伋。姜伋低头裹了一口,抿了抿唇,惴惴地瞄着泰山府君的脸□□言又止。泰山府君扫了姜伋一眼,一壁喂姜伋吃粥,一壁若无其事地道,“你放心,你的宝宝一块肉一根毫毛都没少。”
一口清粥噎住在喉,姜伋猛地咳嗽了起来。姜子牙欠身给姜伋拍背顺气,泰山府君随手将粥碗递了出去,伺候在侧的阎罗王躬身接了过来,垂首噤声退离寝殿。泰山府君捋了捋袖子,抬眼示意姜子牙,“你亲自去看看吧,免得伋儿牵挂。”
姜子牙明白泰山府君用意,颔首前往。泰山府君挥袖造下一层仙障,严肃起了面容,“七十二冥官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