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沙射影
那人叫吴悦可,是她父亲的门客。
“含沙小姐果真不肯与我回京?”
她摇头:“贫尼念一,并非你口中的小姐,施主还是请回吧。”
“含沙小姐心中若有父母,就应与我回京。”
河的对岸有成片的芦苇在摇曳。
她指着寺前那条长长的河的对岸,说:“你知道那片芦苇深处有什么吗?一个死去的人和一颗死去的心。”
“含沙小姐是说您心已死?”
“在父母杀死射影时,含沙的心已死。但那时,佛祖又给了我一粒沙做的心,所以就有了念一。”
就是在那漫天无际的芦苇丛深处,风灌响了他手中的笛。从他腹部流出的血和她被锋利芦苇叶划破的伤口流出的血,滴落水中,幻化出一朵又一朵妖艳的花。
那时随着一个人的死亡,一颗心也死了。
“那含沙小姐现在为何而生?”
“为普渡众生而生。”
“不,”他摇头:“含沙小姐是为了守候住你们的爱和关于你们残存的记忆而生。小姐是怕自己死后,就无人记得有个叫秦射影的男子。所以含沙小姐的心还未死,心中也自然还有父母,小姐又何必为了现在已不存在的爱而伤了自己的另一半心呢?”
她心中自是吃了一惊,但还是平静的说:“不,那爱还存在于含沙给射影的那颗心中,它已随射影埋没在那片芦苇泊,即使那颗心还未死,也不会在这副叫念一的皮囊中。倘使父母未杀死他,但只要他幸福,含沙依旧会放手,所以念一现在既无爱,也无恨。”
“含沙小姐何必要在悲剧之后再次演绎悲剧呢?”
“因为现在我有一颗沙粒作的心。”
“小生明白含沙小姐之心,也不忍相劝。小生告辞”
起风了,风吹乱了她的发。
她望着左岸,风吹起了满天的芦苇絮,它们像落花一样散落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