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赶在天完全暗下之前,她回到了租赁的小屋。
书已背得差不多,她将新采买的东西换上,白日要赶着登学,只有此时得空。
文晏将白日里晾晒在屋外的被褥收了进来,换了个新的被单,她还买了新的面盆架,购置了用于学习的桌案,叫人送至门口,果然她回来时就见到了。
屋内也算勉强焕然一新。
因着赶路不便,文晏来时也没有带太多东西,甚至纸墨笔砚都没有,这些也是晚间时买回来的。
将纸摊开在桌面,她研开墨块,练起字来,又写了博士布置的写文作业。
一个人似乎也不错,她还是更适合这般安静的环境。
完成今日的课业,她甚至还匀出时间来作画。
她想清楚了,如今靠父亲所给的银两恐怕只能维持一时,她得有自己的经济来源。
作画是她拿手的,从前也临摹过许多名人的画,想来应该能卖不低的价格,写字她练得也不错了,在学府时司业便常常夸她。
淘些白扇,自己作些画,写点诗,买点小钱应当是可以的。
这么想着,文晏便做了。
趁着旬假,文晏特意早起。
将木门拴上,把木钥揣在衣襟内,便带着自己前几日画的字画朝书肆去了。
京城没有专门售卖字画的地方,文晏只得寄售于书肆。
万卷肆是京城最大的书肆,文晏站在门前,里面往来皆是书生装扮的人,她鼓起勇气踏入,寻到小厮,“您这掌柜的在吗?你们这可寄售书画,”
那人抬眼打量了她一眼,有些不屑道,“哪里来的书生?竟想售卖字画,”
文晏皱眉,抱紧怀中的字画,重复了一遍话,“掌柜的在哪?”
“诶,我是掌柜的,有何事?”一身穿黑袍的男子匆匆跑来,他满头花白,眼角尽是皱纹,眼上戴着一叆叇,细长的线条延至耳后,看着有些文化。
“掌柜的,你们这可否寄售字画?我这有些作品,您看看,”文晏随意抽出自己的一副画,在柜台上展开。
画卷不大,刻画了一荷下游鱼,轻轻几笔便可见下笔之人深厚功底,了了几划便让人觉那水的清澈、那鲤的灵活,仿佛那红鲤已在眼前游动起来,欲滴的露水尚停留在荷叶边,下一刻就要垂落下来。
掌柜也算是见过世面,也被眼前的画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姑娘,这可是你画的?”
“正是,”文晏点点头,期待他的评价,她方才进来时已经观察过了,这书肆极大,四周均是书架,足足有两层楼高,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中间上下两层书架间隔之处,便挂满了些书画。
“不知姑娘师从?”掌柜试探询问了一番。
这说来可就多了。
文晏搬出丹师的名号,学府他曾教过自己,应当是算的吧,也确实从他身上学到了许多,“宫里的孟丹师,”
“原是孟老的弟子,自然是可寄售的,姑娘可有心仪的报价,”掌柜眼前一亮,这可是抢手货啊。
“就按正常的价定吧,”文晏也不知定价多少合适,“若是卖出去,需给我留七成,我自来取便是,”
“好嘞好嘞,”那掌柜笑着,命人去拿来了寄售合同。
文晏仔细查看了一番,确保没问题,方签下名字,盖下手印。
她本想转身便走,但想着,来都来了,不若看看有什么书可看。
文晏放下盖章的手,冲掌柜颔首,朝书肆内走去。
要不说这万卷肆是京城最大的书肆,这藏书量确实大,一跨上二楼,就被书籍环绕,文晏还在零星的人群中看到了些熟悉的面孔,是国子监的学子们,不过他们并不熟,文晏只是有些眼熟他们的脸。
文晏指尖捻起一本绘本,平日看四书五经看得头大了,她还是更喜欢绘本些。
随意翻开的一本是花鸟绘,可作为她临摹练习的好工具,她将其抱在手中,她微微一仰头,却见上方的绘本写着池海经,倒是勾起了文晏的兴趣,文晏眼睛一亮,她记得孟丹师曾在课堂上说过,这上面记载着许多上古神兽的模样。
文晏想要踮脚去够,却不够高。
“文晏?可需要帮忙?”身后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
文晏回头一看,竟是白忠,她略有些惊讶,“白忠师兄?”
“可是这本?”白忠站于文晏身侧,抬手便触及那绘本。
“正是,多谢师兄,”文晏微抬头,那书便已经递到了自己手边。
“师妹还对这奇珍异兽感兴趣?”白忠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那书名。
“略有兴趣,打法时间罢了,”文晏接过笑了笑,“师兄也有时间逛书肆?”
“怎么?读圣贤书也得劳逸结合啊,解解乏,”白忠勾唇,“倒是师妹,怎的也来京城了?”
“家事烦心,便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