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与自卑
10、
禅院甚尔躺在次卧的床上,他没穿上衣,不过和穿了也没什么区别,因为和泉悠穗把别墅里能找到的绷带全缠在了他的上半身,尤其是接近腰部的那道刀痕附近,绷带明显厚了一圈,已经让禅院甚尔在初春回暖之际感受到了属于夏季的闷热。
不过禅院甚尔并没有不满或者嫌弃的意思,相反,他很欣赏自己身上缠着的绷带,瞧瞧这洁白的样式,这充满艺术气息的包扎手法,这可都充斥着悠穗对他的喜欢啊。
尽管禅院甚尔对自己很有自信,他内心仍有一种紧迫感,毕竟和泉悠穗长得好看又有钱,还有很多闪光点,特别是她这么好骗,万一被别的像他一样的人看上了怎么办,他现在在和泉悠穗那里的印象可不算很好。
禅院甚尔皱着眉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到怎样才能做到和泉悠穗曾经的计划,虽然他知道了该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告白最合她的心意,但总不可能一下子跳到最后一步吧,中间的具体过程又该如何办呢?
禅院甚尔以他副业(牛郎)的角度来看,和泉悠穗想要的显然是那种校园般的的循序渐进的纯爱风格,而不是他们现在这种第一天见面就上.床的,连恋爱也称不上的一.夜.情。
禅院甚尔没有上过正常的学校,没有接受过正常的教育,他本身就不是普通人,更不知道校园中的恋爱是怎样的。
他是『天与束缚』,以0咒力换来极致的肉.体,却在禅院家“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的环境下成长,自幼面对的就是人类的“恶意”。
废物、家族的耻辱这种词禅院甚尔听了无数遍,但极致的肉.体又使他在一次次磨砺中快速成长,亲手打败那一个个说着这种词的族人们,于是弱小与强大的边界被模糊,他养成了骄傲又自卑的性子。
他的认知里,这个世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想要的就抢过来,打败所有觊觎的人就可以了,显而易见,这与普世的教育观念并不相同。
如果按部就班,按最稳妥的方式走,那就得让一个手上不知有多少条人命的咒术杀手伪装成温室里未经风雨的学生,这已经不能用不现实来描述了,只能说是惊悚。
况且就算可以,禅院甚尔也不想把自己限定在一个人设里,成为一具没有自我的“傀儡”,诚如前文,禅院甚尔可以适时伪装,但他希望和泉悠穗喜欢的是真实的他,而非伪装出假象。
但这是禅院甚尔第一次感受到正常人的“喜欢”,他很珍惜。昨夜的冲动之举是他阴暗内心的写照,但和泉悠穗却那么释然,那么美好,与他形成强烈的对比,这激发了他内心的自卑。
他不想让这份情感成为和泉悠穗的负担,以至于现在变得小心翼翼,他不敢再暴露自己的真实,让和泉悠穗厌恶,又不想隐藏自己的真实,变成一个“木偶”,这一点都不像里世界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天与暴君”,但这就是真实的禅院甚尔,一个会喜欢会恐惧的真实的人,而非一个冷漠的不可战胜的代号。
禅院甚尔认识的人很多,但哪些人不是他的任务目标,就是懒得追杀的仇人,唯一称得上交心的人竟然只有孔时雨。
午夜十二点,还在工作中的孔时雨被电话铃声打断了思绪,拿起手机,果不其然是禅院甚尔,要不是还要靠禅院甚尔赚钱,他绝对不会和这个人渣扯上一点关系,孔时雨这样想着,接通了电话。
“禅院,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孔时雨艰难平复下心中的不耐,语气不免带刺,问向电话另一端。
禅院甚尔停顿了一下,没有在意孔时雨的语气,故作随意的对孔时雨说了自己和和泉悠穗的事。
一阵沉默,禅院甚尔有些不耐烦,“孔时雨,还活着吗,没死出声。”
“禅院,你是来炫耀自己找到真爱了吗?”孔时雨真诚地发出疑问,可恶的禅院甚尔,连炫耀也要用这种方式吗,反正总不会是他真没看出来吧。
“嗯?”禅院甚尔不解,还觉得孔时雨有点毛病。
很好,看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孔时雨只好相信这个在牛郎界大杀四方的“多情浪子”竟然看不透对方喜欢自己,并且陷入自我怀疑之中的事实。
没办法,只有禅院甚尔高兴了他才愿意做任务,任务多了他才能分到更多的钱,就这样,单身至今毫无情感经验的孔时雨被迫成为情感导师,一点一点的分析和泉悠穗喜欢禅院甚尔的证据。
这次通话持续到凌晨三点,虽然孔时雨疲惫不堪,但禅院甚尔重新找回信心,不再抗拒展现真实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