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墙
阿妹发令,焉有不从?离阳一早就带上了大包小包去曦阳宫和阿妹汇合。
“阿兄你怎么带这么多的东西?”
“唉!”离阳托腮老成地叹了一口气,“阿娘昨晚点了一夜的蜡烛,给阿兄他们备了好多吃的穿的,还装了好多枣干、桑葚和柘,等会儿到了辟雍,我们得讨好讨好阿兄他们,我阿娘把剩下的柘都压成了柘汁给阿兄们装上了。”
嬴予嫚看着寺人把那么多的东西往马车上装,宽慰地拍了拍离阳的手臂,超级大方。
“没关系的阿兄,阿妹请你吃柘,我还留了几根柘在宫里,我们今天可以先和阿兄阿姐们一起嚼柘,等回来了我还请你吃。”
离阳眼睛放光地看着寺人成捆往车上抱的柘,想到那甜蜜的滋味儿,嘴巴里都不自觉地分泌口水,语气十分梦幻。
“阿妹,你真的是这个天底下最最富有,最最大方的阿妹了!”
小姑娘抿嘴笑,心里骄傲地冒小泡泡,这都是阿父对她的爱呀!
来自阿父的偏爱叫嬴予嫚自信又骄傲,只是看见阿兄难免心虚,听见阿兄这么说,害羞地笑笑就拉着离阳爬上马车。
辟雍也在咸阳城内,或许是为了叫学子们不被外界的繁华诱惑,建在了偏僻之所,越往辟雍走去,人烟越是稀少。
辟雍北边的围墙底下,有一群少年看着低矮的院墙跃跃欲试。
“阿兄,阴嫚阿姊,我们要不还是回去吧,被夫子抓到告诉扶苏大兄就惨了。”
为首的明艳少女挥了挥手,“小十五,你不要扫兴好不好,夫子怎么会抓到呢?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做叛徒,扶苏大兄不会抓到我们的。”
“就是就是,好不容易扶苏大兄那么忙,我可不想在辟雍听夫子摇头晃脑地念商君书和秦律了,我的脑子都要糊掉了。”
说话的是紧紧贴在阿姊身边的鸢嫚公主,她生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柔弱模样,但只看她看着那堵院墙的兴奋,就知道她绝不是看上去那般娇弱。
“哎呀,小十五你要是怕的话,就回去和小十六他们一起听课好了,反正我们是要出去玩的。我早听说东市那边新来了巴蜀那边的杂耍,还有一家墨者开的店,我已经等不及要去了。”这是兄弟中行七的公子高,人生的很是高大,浓眉大眼,行事大咧。
这一群少年都是始皇帝的子女,从十七岁的四公子将闾到十三岁的十五公子春信,从十五岁的大公主阴嫚到十二岁的五公主鸢嫚。
至于其他那些更小的那些弟弟妹妹们因为年纪太小会拖后腿,都被他们排除在了本次出逃计划之外。
被一众兄姊们强力镇压的公子春信安静闭嘴,默默地往可靠的平襄阿兄身边靠了靠,表示自己绝不愿意脱离队伍的决心。
他只是胆子小,又不是脑子傻!能跟着阿兄阿姊们逃课去玩,谁还想回去和那群小不点儿一块儿排排跪坐?
见弟弟妹妹们还在叽叽喳喳地吵,最年长的公子将闾“咳咳”两声站了出来,指挥弟弟妹妹们排队站好。
“鸢嫚站第一个,小十五第二个,小的排前面,大的站后面,快点走吧,不然我们要赶不及从东市走回来了。”
没错,令人见者伤心闻者落泪的是,出生再高贵的少年,在逃课这件事情上也只能全凭两条腿。
公子将闾、明和、勇、高四人作为在场最高大的兄长们,兵分两路,两个负责吭哧吭哧把弟妹们往院墙上送,两个在外面接,整个队伍行进得非常流畅且迅速。
毫不夸张地说,已经初步具备了流水线的影子。
这份安静的运人活动终止于一声讶异的“阿兄?”和一声更高声的“阿姊——?”
死寂,令人沉默的死寂。
正在和妹妹们讨论待会儿要买些什么的嬴阴嫚看着眼前两个小不点和三辆马车,只恨不能赶紧晕过去。
她长姊的威严!没了!全都没了!
因为宫中的孩子大多年纪差不多大,除了扶苏这个长兄凭借着三岁的年纪差稳稳保证了自己在二弟三弟眼中的形象,其余的孩子对年纪相仿的兄姐们都是时刻保持“造/反精神”的。
毕竟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大家都是一起嗷嗷哭,一起尿裤子的,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别在我面前拿兄姐的架子!
也因此,大家很热衷于在那些年纪更小的弟妹面前表现出一副可靠的兄姐形象,像眼前这两个小不点就是重点关注对象,谁叫他们的年纪和兄姐们有了一个断层呢?
可是今天!全毁了!
清晰听见了这两声的公子将闾一个激灵,这个声音他可太熟悉了,亲弟弟和常常见到的小妹妹,他能不熟悉吗?
公子将闾看了看还剩下没过去的小猫三两只,抹了抹脸,后退两步,在墙上连蹬两下就一手撑着墙头越了上去,端的是一个风流少年、潇洒恣意。
嬴予嫚和离阳两个挤在车辕上,一下子就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