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月
的可怜人,却翻身骑上了其他人。
惜檀达的名字就像一个咒语,荷月刺入春潭漾脖子的匕首顿时停住了。鲜红的血珠从春潭漾白皙的皮肤上渗出来,所幸伤口并不深。
荷月凶狠的目光射向张麟:“张主簿此言何意?这不过是个谋害朝廷命官的乡野丫头,罪该万死,死于本夫人的手,还抬举她了。”
春潭漾用眼神呸了一声。
张麟挪开了目光,不曾正眼看荷月:“惜檀达大人日夜挂怀的,便是新的巡天图一事。这巡天图的关键,就在此女身上。你杀了此女,便是毁了惜檀达的巡天图,毁了他的仕途,让他当不了国师。他的死对头国丈,爵位可是国字当头,太史令再怎么指点江山,也不过是个品官。”
荷月脸色变得煞白,她当然知道仕途在惜檀达心中有多么重要。他最大的执念,就是无法让门派重回“国师”地位。荷月在仕途面前,几乎一文不值。她唯一的价值,就是让惜檀达向皇帝表明会留在大唐的决心。仅此而已。甚至两人的交欢,都被惜檀达视为龌龊和罪恶,即便每次都是他主动登门,但事后总有掩盖不住的失望和厌恶。
荷月一滴泪珠滚落到春潭漾脸上,春潭漾身子温度偏低,被这热泪一烫,感觉非常不舒服,便又狠狠地瞪了荷月。
荷月苦涩地问:“道循,张麟所言可是真话?”
道循略一迟疑,他尚未知道春潭漾和玉环的事,但见春潭漾打斗时神乎其技,确实非凡,而且她与那名武功高强到令人匪夷所思的白衣男子颇有渊源,便决定附和张麟:“属实。”
荷月悻悻地收回匕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灵台塔。
道循带着张麟去到塔顶,那高大的身影被夜明珠的光拉长,直落在进门处。道循和张麟心中都有些沉重。
天上寥落的星辰也已经没入地平线。
“今夜诸星只运行了不到半个周天。”惜檀达低沉喑哑的嗓音,似乎从众人的身后冒出来。
“约十八年前,也有此记录。”张麟平静地回答。
惜檀达没有转过身,依旧背对着众人。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此刻定是道循领着众人,押着张麟回来了。
不对,还有一个人。
惜檀达皱起眉头:“来者何人。”
道循的声音刚健有力:“禀大人,此女名叫春潭漾,与突变的星象有莫大关系。属下等人在扬州大江边与她发生了一场恶斗,燕飞宏死于她手。特带回来听大人发落。”
惜檀达嚯地转过身:“你们五人联手,竟还死了一个燕飞宏?”
他眼神扫过众人,道循低头不语,张麟目光深沉且有着隐隐的忧虑。最后他眼光落在唯一的女子身上。
好一张似妖似仙的脸。说她像妖,她艳光难挡且桀骜不驯,实属妖媚祸国之色。说她像仙,她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不可侵犯的神圣。惜檀达第一眼便看出了她被人用结界术封印了。
惜檀达瞥了张麟一眼:“谁下的结界?”
道循回答:“是一名神秘的白衣男子,带着一名黑衣男子。春潭漾姑娘正是与黑衣男子一同出现,而后又被白衣男子出现封印了。白衣男子跟随黑衣男子一同离开,离开前解了属下等人的封印,并未解开春潭漾姑娘的。属下等人便将春潭姑娘和张主簿一同带回。”
惜檀达走近春潭漾,伸出手想捏住她下巴,不期然迎上她挑衅和警告的目光,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收敛了笑意,也收回了手:“本官还是头一次见到真正的结界之术。”
道循等人只能低着头,假装看不见惜檀达对春潭漾的失礼。
惜檀达转向张麟:“张主簿,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张麟略略点头:“谢大人关心。张麟原本无恙,得知自己竟然通敌卖国,无恙也有恙了。”
惜檀达皮笑肉不笑地说:“张主簿,你身在太史局,自然而然与我一道,成为太子倚仗的力量。而你却为国丈卖命,替贵妃那龌龊女子假传天意,岂非通敌卖国?”
张麟面色坦然:“属下是听命于皇帝,绘制新巡天图,并非听命于国丈或贵妃。为人臣子,莫不成连皇帝的话也不听?”
惜檀达冷笑着问:“敢问张主簿官职为何?”
张麟答:“算星制历。”
惜檀达问:“皇帝可通晓浑天之学?”
张麟顿了顿:“术业有专攻,皇上主管人间事,自然不晓此道。”
惜檀达哈哈一笑:“那张主簿为何要以皇命为重?此道之间,属本官才是最有分量说话的人。张主簿却诚惶诚恐地挟皇命自重,不顾天地自有其道。张主簿口口声声说无私心,行为举止却令人生疑,无一不是阿谀奉承,八面讨好,企图飞黄腾达。”
面对惜檀达颠倒黑白的指责,张麟不禁有些动怒:“惜檀达大人此言太过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