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一辆黑色越野车行驶在山间小路,周遭过往车辆稀少。
原净半躺在副驾驶上睡觉,车子突然制动,惯性下上半身往前猛冲。胸部在安全带的阻力下勒得更紧,原净吃痛地闷哼一声。
她掀起眼皮,眉目间带着不悦,视线落在驾驶位周岩身上:“怎么了?”
周岩嘴硬掩饰道:“不小心碾着石头了。”
原净凝视了他三秒,扯掉盖在自己身上的男士冲锋衣,洞若观火道:“你确定是碾不是撞?”
周岩侧身和她对视,脸上浮现被拆穿的尴尬。
原净松开安全带,上半身前倾,边扎丸子头边义正辞言地说:“周岩,你想死直说,别拉上我垫背。你困了就不能喊我一声?”
周岩强撑眼皮,揉了下太阳穴,“这不是想让你多睡会儿。”
原净圆目睁着,骂他:“我看你是想让我一觉不醒。”
周岩低头浅笑,看着女孩精致立体的侧脸,耳边的碎发勾勒出流畅的脸型,他有时搞不懂,面前这个可以靠美色活得无比轻松的女人,偏偏钻研模拟画像,总是去一些鸟不拉屎的地方。
原净绑好丸子头,漏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又快速带好袖套,打开车门,语气不容置疑:“换人。”
周岩这次没在强撑,从车头绕过去坐上副驾驶。
原净坐定驾驶位,调整座椅,系上安全带,整套动作举步生风,“你先休息会儿。”
周岩把座椅放低,视线落在前方蜿蜒向上的山路上,嘱咐道:“前面应该是山路,走慢点。”
“知道。”原净启动车辆,缓缓向未知的深处行驶。
周岩清楚原净雷厉风行,办事稳妥,安心阖上眼皮。
原净看了眼导航,再有一个小时就到洛宁村了。
车子在原净手中,匀速且平稳,轮胎紧紧抓牢地面,向更陡峭曲折的深处行驶。
原净并未有丝毫困意,相反,离目的地越近,她的注意力越集中,村落中有她想要临摹的画像线索。
为了画出那副画像,原净必须亲自过来一趟。
飞沙走石,荒无人烟,过了很久,原净终于看到了一处处于半山坡的小型聚集村落。
她看了眼时间,清晨5点,只有一户人家传来微弱的灯光。
她下车探路,在一处斑驳的木质门板前停下。
虚掩的门缝处传来黄色昏昧的亮光和淅淅沥沥的水声,原净觉得奇怪,轻扣了几下木门。
并未有任何回应,思考再三,她轻轻推开门。
倏地,里面一个正转身□□的男人视线射过来,目光不啻一把锋利的弓箭。
男人发丝上挂着水珠,五官轮廓立挺,眉眼深邃,脊背和肱骨处肌肉精干但不贲张,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身材。
原净心中一惊,“对不起”脱口而出,然后下意识关上门。
旧门啪一声合上,又由于反作用力弹开,框框当当来回晃动几下。
原净没顾上严丝合缝地关上那门,脸红之余觉得十分奇怪,在村子里大早上洗澡,村里人应该鲜少有这种习惯。
脑海里又浮现男人褶皱很深的眉眼,冷白的皮肤与暴晒劳作的村民格格不入。
不像是当地人。
原净回到车内,看见副驾驶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周岩,顿时来了火气。
她再次打开车门,使劲带上。
车门处发生一声巨响,周岩被吓醒,打了个哆嗦,嘴里含糊其辞:“到了?”
原净冷着一张脸,“一起下去。”
周岩解开安全带,费解她平常总是特立独行,这个时候竟然需要他陪了,脸上窃喜,“看来我还是有点用处的。”
“长得有用。”原净翻了个白眼,幽幽地说,“辟邪。”
周岩总是在她这吃闭门羹,早就习惯了,打开车门下去探路。
原净就那样跟在他后面,正思考着如何措辞告知他这里面有个男人在洗澡。
只见咣当一声,门从里面被拉开。
原净和周岩两个人就这样看着一个穿着背心,宽松短裤的男人走了出来。
周岩自来熟的脾性上来,立刻上去搭话:“兄弟,咱们村是不是有个叫李秀梅的人?”
男人轻描淡写瞥了他一眼,神色没有丝毫波澜,边拿毛巾擦头发边往另一个屋子走。
路过两人时,原净闻到一股清冽的雪松草木香。
周岩尴尬放下打招呼的手,转身问原净:“这人是不是聋子?”
原净抿直唇角,没打算把刚才撞见男人洗澡的事儿说出来,耸了耸肩,“那他也不至于是瞎子。”
周岩一本正经地回答:“这哥们长得挺帅,怎么可能是瞎子。”
“那是我瞎了。”原净想起刚才男人那张冷脸,她只是看见他的裸体后背,没必要苦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