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骨重回昭明殿
灯宵月夕,雪际花时。重明灯亮千盏,山茶花旋挂与阁道与宫廷。阖宫上下都为长公主的生辰准备,到处都一派祥和模样。
福嘉殿内。
“赵姑姑,今日是我生辰,你和穗岁准备送我什么?”
“好了,公主,你坐好,待我为你梳妆后,贺礼自然会有。”
“穗岁,你呢?”
周穗岁上前一步递上山茶槛花发钗,唇角含笑。
“我自然也有。”
赵合为公主最后系上缠枝纹凤飘带,看着一身明丽的公主,想起先皇后。“皇后,公主长大了,一如你所愿的平安且快乐。”
“赵姑姑,礼物呢?”骄矜的公主轻抬头看着眼前的妇人,岁月磨蚀去原有的美丽,却为她平添一份如竹的韵味。
“还有,穗岁。”两人将早已备好的礼物放在公主的手心,公主忙拆了盒子,是一把梅花匕首和一个狸奴荷包。
公主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撒着娇说,“赵姑姑,你好不解风情啊!我生辰欸!送我匕首!”
“还有穗岁,你竟然给我送狸奴荷包!”
赵合并未解释,她和周穗岁一同看着公主,双手作礼,“公主,祝你岁岁平安,夜夜安然。”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们计较。”公主看着含笑对着自己的女子,顿觉有点不好意思。看了看窗外透进的月光。
“快到子时了,我要到父皇哪儿去,你们在殿中等我。”
“是,公主。”公主在两人揶揄的笑中落荒而逃。
月明疏星,公主走在宫中,赤金的凤尾裙不时闪起流光。
“公主生辰安乐。”
“公主生辰安乐。”宫人的贺声不绝于耳。
公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昭明殿,今日的昭明殿较往日不同,未着一盏灯。
“父皇怎的未点灯。”
公主从玉阶登上,正要推了门进去。
“别开门!”
公主寻着声往望去,携雪挂霜的女子抱着橘色的猫站在玉阶下方,狸奴荷包在腰间轻轻荡着。
允嘉一醒来就在宫中,仙人的狸奴带她到了这玉阶处,她看着生辰那日的自己,几乎是哀求般的,“别,别进去。”
公主看着怪异的女子。
“你是谁?”
“我是你,是生辰过后的你。”
公主摇了摇头,“你不是我,生辰后的我怎么回是这幅样子。”
说着要去推门,便听那女子说,“如果那扇门推开会毁了你的一切,你还要去吗?”
公主转过了身,“我要为了不曾经历的未来放弃我的当下吗?”
“不,我不会。”公主站着殿前,看着允嘉,伸了手,“一起?”
允嘉站在阶下,看着阶上的自己,赤金裙摆山茶钗,一派的热烈坚定。
“喵呜。”橘猫动了动身子,似在催促允嘉做出决定。
寒咒更重,渗骨的寒气似要压垮这枝富贵花,允嘉忍着寒气,起身像阶梯上走去,一步一成冰,她用全部力气走到了曾经想逃离的地方。
她看着眼前温暖的手,伸手握了上去。同公主一同推开了那扇困她多年的殿门。
下一瞬,明月转暗,重明灯碎。
偌大的昭明殿轰然倒塌,只余废墟上的青衫旧影。公主已然不见,此处只剩下的允嘉,猫,和梦中难见的故人。
允嘉屏了声,
“穗”
“岁”
允嘉不敢眨眼,生怕一转眼那人便不见。
她想起那日入了昭明殿父皇的死令和寒咒,想起梦中穗岁的怨恨。她因害怕葬送了友人,因怯懦身背了寒咒。
刚刚登阶挺直的脊骨眼看又要弯曲,下一瞬却被一双温暖的手扶起。
穗岁看着允嘉,往日明艳的公主已被寒咒磋磨至此,骄傲肆意难见半分。她几乎都难以认出,这是那日说她不解风情的姑娘。
好心者自悔无数,加害者不思悔过。
穗岁将允嘉腰间的荷包取下放于手中,“回当。”
黑白狸奴凭空而现,穗岁指了指荷包,狸奴后退几步。
“喵呜呜呜呜~”
似是在拒绝。
“乖。”阿茶摸了摸狸奴。将狸奴附在了荷包之上,将荷包原挂于允嘉腰间。
允嘉呆呆地看着穗岁的一切活动。
“公主。勿因怯懦自苦,勿因悔恨自难。”
穗岁边说着话,边从袖中掏出了那枝山茶槛花发钗,将其重簪在允嘉的发簪。
“公主,祝你明艳快乐,不为尘世所挡,公主你帮我照顾好回当,它很乖,不会咬你的。”
“喵呜!!!”
随着一声猫叫,允嘉只能眼睁睁看着穗岁再次消散。
“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