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面放着一张矮榻,又隔了一张精美刺绣的屏风,屋子正中间放了一个一尺来高的香炉,香烟缈缈。
花瓶就摆在红木雕花窗下的案几上。
屋内虽算不得大,却也够三五人活动,香炉放在屋正中央,与花窗下的案几隔了五步的距离,案几虽挨着矮榻摆放,也有两三步的距离。
她走到床榻前静立了一晌,看向虞循:“屋里其他东西可曾动过?”
虞循走到她边上,“不曾,这里的摆设都是驸马喜欢的,公主从不让人改动。”
“公主的居所是用熏香多,还是新鲜花木多?”
虞循不知她想干什么,还是让福寿叫了一个丫鬟进来又问了一遍。
那丫鬟说:“别处不知道,水榭里常常是熏香和鲜花都有。公主其实不喜熏香,冬日倒还好,入了暑天便觉得烦热,一贯爱在屋内摆置鲜花。只是公主夜里常常睡得不好,只好用安神香熏着,也好入眠。今日午时,公主来了水榭,静坐了一晌,被韩小娘子几人吵得有些心烦,打发走了也还是难以入眠,绿珠姐姐这才叫奴婢们熏了香。”
韩玉娇也来过水榭?
宁知越看向虞循,见他不为所动,显然已经知晓此事,犹疑了一晌又问:“听闻公主患病,是否属实?”
那丫鬟一怔,看了看宁知越,又看了看虞循,似乎难以启齿,犹疑着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望向福寿求救。
福寿也显得为难。
这时门外传来漪兰的声音:“福寿,虞钦使面前,你据实相告即可。”
福寿连忙称是,去而复返的漪兰进了水榭才说道:“自公主发病,大夫诊治皆称公主确是癔症,病起时神志不清认不得人,常常说胡话,病重一些便易于惊厥,长需安神补气的药物。但这与下毒之事有何干系?”说着又问起线索,可能确定究竟是何药物。
虞循看向宁知越,宁知越点了点头,“确是‘仙子笑’无疑,也大概清楚怎么回事了。”
她看向虞循,说:“你最初推论其实不算错,凶手的确是在三个时辰前下的药,至于你所说的凶手下了两次毒,大约是从七娘那里听到的关于‘仙子笑’的消息并不完全,又有被我误导可能。”
虞循不解。
最早得知‘仙子笑’确是周熙然结识了宁知越,而宁知越对颇对她脾性,故而有意借着宁知越的名来向他挑衅,但周熙然一向也喜爱这些旁门杂类的古怪事物,又对宁知越崇拜非常,恨不能字字句句奉为圭臬,没道理会有遗漏。
宁知越说:“你与七娘对‘仙子笑’所有的形态效用以及用法,都是从我这儿得知,但我所知晓的又并非全是来源于世人对‘仙子笑’的了解,有一部分是我从胡商那儿换取了点滴‘仙子笑’,自己钻研时发现的。就比如‘仙子笑’要如何发散开这一条。”
如何发散?
“不是混在温水中即可,但你后来也试验过,在冷水中亦有效用。”
宁知越摇头:“这便是问题所在。‘仙子笑’若是在温水中和开,即刻便能发散,待三个时辰药效散尽,沾染过的花木也会随之枯败,而在冷水中,确实能发散,同样是三个时辰的药效,但因水温的缘故,它发散得延迟一个时辰。且同样的剂量,在温水中效用正好,而在冷水中,除非沾染上浆液,否则也是枉然。
“知道此事的人不多,除去那个胡商,多数在西域。或许还有其他人也发现了在冷水里的用法,但无论如何,以花瓶里剩下的残汁来看,显然不够剂量,除了对沾染了药物的花木有影响,于公主并无妨碍。”
经宁知越解释,虞循深思片刻便想通了关键。
不存在凶手下了两次毒,所以公主今日病发要么是因为第一次药性残留所致,要么就是根本不存在中毒,咎于她自身的病情所致。
那么最有可能使公主致病的老梅枝在春儿清洗过后,还能对公主产生影响吗?
宁知越的回答是否定的。
冷水能抑制药性,延缓发散,重新插瓶的老梅枝经过清洗,又在冷水中浸泡,已不具备这种效用。况且,花瓶摆放位置离公主的床榻约有不算近,屋里又有香炉熏香,远能盖过‘仙子笑’残余的影响。
由此虞循也确定,公主并未中毒,只是发病了。
但即便如此,在花瓶里发现了毒药也是事实,凶手是如何在春儿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下毒的呢?文花匠不可能用温水插花,凶手又是如何做到让药物发散的?
忽然间,他注意到了宁知越一直托着的左手手心那枚泛着幽光的蜡球,方才没注意,现在仔细看了看,那蜡球里不止有绿色的痕迹,还有星点白色。
“这是什么?”
宁知越将蜡球递给他,脸上浮现出神秘的笑,“这枚小小的蜡球里,或许就藏着凶手的整个作案手段。”说着,她问虞循:“下毒的关键在于如何让‘仙子笑’在适当的时候发散,发挥作用。若依文花匠所说,剪枝插瓶都是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