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与恩赐(1)
梁夕猛然惊醒。
拿起手机,16:45,梁夕瞬间坐了起来。想到陈生,“这么晚了,陈生……”
黑色的头像,毫无动静。
微信:陈生,我睡太久了,抱歉!
梁夕盯着对话框,一秒、两秒、三秒……没有回复。
“咚咚咚——”
梁夕用手抓了抓头发。
门开了,陈生从下到上,笔直有力的双腿,单手插兜,一只手拿着手机,还保持着敲门姿势的动作。
陈生说:“睡好了吗?”
“嗯,睡好了。”梁夕连连点头。
一个门外,一个屋里,相对而站。
陈生说:“吃饭的时候,就看出你很疲惫了,猜你两个钟头睡不醒,我也睡了一觉,刚刚好。”
刚刚好,三个字,释放了梁夕所有的愧疚。
梁夕如释重负,“真的啊!”
陈生轻轻点了头。
“那我们现在去找玉兔?”梁夕激动。
“玉兔?陈渝?”陈生神情考究。
“啊,我们之间这样称呼,习惯了。”梁夕的眼睛,弯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陈渝是玉兔,那你是什么?”这才是陈生关心的。
“我,我没有的。”梁夕没想到陈生会问她的。
怎么可能没有,夕美人?这一刻梁夕无比抗拒这个称号。
陈生并不打算追问下去。
“巧了,我也没有。”
陈生同样,没有对梁夕说实话,他有别称,只是不为人知。
酒店离学校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两个人收拾一下就出发了。
太阳炽热,空气憋闷。
笔直的柏油路,浓密的榕树在两边,一路上去,低沉粗壮,如巨型伞,枝叶又在马路中央的上空靠拢。
陈生和梁夕走在阴凉的这边。
“陈生,待会儿,我要怎么说?”梁夕有些踌躇,盯着地面。
“你想怎么说。”陈生双手插兜,目视前方,步调缓慢。
“我说我们是陈渝的朋友,来找一下她。”
陈生若无其事地说:“不太好。”
“哪里?”梁夕看了陈生一眼。
“你说,我们是陈渝老师的家属,比较好。”陈生一直保持这个速度。
“家属吗?”梁夕停下来。
“是,我每次都这样说的,他都让我进去了。”陈生也停下,低头看她。
“但他要是细问,怎么办。你可以说是哥哥,我是谁呢?”
陈生说:“他应该不会细问。”
“万一呢,万一要问呢。”梁夕太紧张了,她一直要提前想好对策。
陈生踌躇地说:“你介不介意说,我们刚结婚。”
“啊!”梁夕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别紧张,那个保安认识我,估计不会细问的。”陈生说完,又朝前走。
梁夕看着他的背影,他好像一点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梁夕没有看到陈生的神色异常,他根本不敢再看梁夕,裤兜里的手,还在微微发颤。他在懊悔自己刚才太过冲动了,太沉不住气了。
梁夕来不及多想,小跑上前,跟上陈生的步伐。
学校门口。
梁夕和陈生站在伸缩门前,门卫室划开一个小口,一个头伸出来。
“你们找谁?”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叔,头发两鬓斑白。
陈生与之对视了几秒。
“哦,是你呀,我记得你,你是——”大叔还在努力回想。
陈生说:“陈渝的哥哥。”
大叔打开门卫室,走了出来。
“对对对。来找陈老师吗?”热情地跟陈生攀谈。
“是。”陈生点头。
“欸,这位是?”大叔又将目光转移到梁夕身上,仔细打量。
“我——”梁夕猛然看向陈生,正好撞进他的眼睛。
陈生看了她片刻,才轻缓地牵起梁夕的右手,十指相扣,半举起来。
陈生沉稳地说:“我们刚结婚,我的新婚妻子。”
“哦哦哦!恭喜恭喜,你们俩看起来真的很登对!”
大叔再仔细看了看梁夕,恍然,“我记起来了,姑娘,你之前来找过陈老师吧,一直站在那儿。”大叔指着斜对的角落。
“是的。”梁夕赧然点头说。
“你跟我说,你是陈老师的嫂子,我就放你进去了。”
梁夕手被陈生握住,心被保安叩问,弦越拉越紧,快点吧。
“那时候、那时候还不是……”梁夕越说越心慌。
“这次我记住了,下次来,我就直接放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