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力低微甚至身世龌龊的混血,涂山氏的老夫人怎么能让千挑万选的孙媳妇人选换人?
但到底拗不过羽翼渐丰的孙子,也存有敲打防风氏之意,虽然当机立断将涂山璟带回青丘,却没有明令涂山璟不得与防风盈幽继续接触。
所以涂山璟前些时候还能遣人送来一把琴给心上人,把心高气傲的防风意映气得二佛升天,没等防风邶归来就已经杀去青丘找人算账了。
她倒没来找盈幽的麻烦,只是大夫人又岂会不为女儿出气?于是防风邶院子里少了仆从,防风盈幽使了钱也只得了自己最恶的白粥。
日头渐升。
相柳被盈幽带去了涂山氏的医馆,早有名医奉了青丘公子之命候着,细细诊脉又开了几幅好药,却怎么也不肯收钱。
“三小姐,我等实在不敢违命。”
相柳冷笑,丢了一块冰晶过去,拎上药包和盈幽自顾自地走人。
“你和涂山璟是怎么回事?”一出门,相柳就问,“我不是怪你有错,而是他若对你有意,就该将身上的婚约处理干净再来寻你,这般隔三差五地遣人送礼、大张旗鼓地公开示好,只会坏了你的名声,无端生出龌龊。”
他说着看了一眼便宜妹妹。
虽说大妖冷心冷情,也知盈幽长得极美,此刻眼中水雾氤氲,更衬得一张小脸我见犹怜,菱唇轻咬,红得仿佛马上要滴出了血。
相柳下意识地伸手,原本是想揉开她紧咬的唇,却不知怎么摸了一下她的脸颊,指尖还触碰到了她那颤抖的长睫,柔软如雏鸟的羽毛。
摸完之后才觉得不对,盈幽也略显疑惑地望了过来。
相柳将手收回,装作若无其事,实则心中敲鼓。
摸就摸了,他为何如此慌张?
只是帮幼崽顺毛而已,那些妖不都这么做吗?
相柳想了想,没想明白,干脆去想另一个更要紧的问题。
该给妹妹找个什么样的夫婿呢?
她生的这样好看,一般人家可护不住,而她本人又如妘氏一般柔弱不能自理,看起来就好欺负得很。
还很好骗。
盈幽说:“那日大夫人在家中设宴要为青丘来人接风洗尘,我抽空去了医馆为母亲取药,回来不久就有人送了好些珍贵补品给望舒小筑,还留一样信物。后来母亲病重缺了一味药,我只好求上门,方才知道那是青丘公子。一来二去,有了信件往来。”
大荒人妖神共存,民风自然奔放热烈,虽有些礼教束缚,并不禁青年男女之间的正常往来,若有钟情之人,无论男方女方都可以主动追求。
相柳问:“那日医馆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盈幽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点点头,声音低了低:“医馆的药童捉了一只受伤的兔子,我见之心喜便出钱买下了。”
“兔子呢?”
“当天晚上做了清炖兔肉,母亲和我都用得极好。”
相柳摇头失笑。
不知青丘公子知道了真相,还会不会因为一只兔子对盈幽青睐有加呢?
可他这时也无意间忽略了盈幽不仅自己吃兔肉,还带上妘氏吃兔肉的问题,要知道,妘氏本身可是一只兔妖啊……
“哥哥?”
“无事,找地方吃饭。”
相柳演起防风邶日渐游刃有余,还在城内歌舞坊安插了探子,不免要流连几次风花雪月,人人都知道过去那个纨绔公子又回来了。
防风氏对其改观不久的族人深觉狗改不了吃屎,那些北地冰晶也不知道是不是家主为了给庶子回归造势自掏腰包,但这些流言始终进不了望舒小筑。
全因望舒小筑如今多了底气,连大夫人也不敢在明面上苛待,不仅补齐院中的仆从,更是恢复了望舒小筑往日供给。
相柳偶尔也要因为筹措辰荣义军军费一事出门,大大小小的伤受了不少,第一次撞见时盈幽提了一句让他当心,之后一直默默地照料他,从不多问。
两人默契地瞒住了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