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
外面天还是黑蒙蒙的,温知念就已经醒了。
映入眼帘的还是复古的架子床和轻纱帐幔,帐外透过微弱的烛光,以及丫鬟熟睡时均匀的呼吸声。
她叹了口气,重新躺回丝织软枕。
她原本是个晚上熬夜修仙早上赖床不起的人,不知是因为这几天昏昏沉沉睡了太久,还是对陌生环境有种不安全感,以至于今天比勤劳的丫鬟们醒的都早。
过了最初的那种新鲜和刺激,她的心里隐隐升起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
虽说按照套路小说发展,女主最后必定会干倒大反派、嫁给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但她怎么能确定自己就是这个时代的大女主呢?
女频小说里不是还有一种分类,重生的斗倒穿越的?抑或快穿女配斗倒原女主吗?
她没有自带系统,也没有原主的记忆,既没有看过整书剧情,也不了解后面的发展。从小没学过琴棋书画,对刺绣跳舞更是一窍不通,她不是医生,不是特工,她不会制作肥皂和大炮,也不懂历史和文学,她所记得的诗词歌赋,也仅限于九年义务教育课本上学到的那几首。
总之,她实在是身无长物,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她给自己的人生规划就是在那间不满二十平的出租屋里宅到自然死亡。她喜欢看小说,追剧,因为这样可以逃避一下她那令人窒息的现实人生。
——但现在真的到了她所向往的虚拟世界里,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孤独感。她该庆幸自己穿到了富贵人家,如果这是一本种田文,这个时候就要起身为今天的口粮而劳作了吧......
窗外天还未亮,便已经有了悉悉索索的动静。她听见院里丫鬟婆子带着哈欠的轻声招呼,有人推门进来,轻轻摇醒了睡在外间榻子上守夜的茯苓。
她坐起身,自己动手把帐幔挂到床头悬着的金钩上。
紫苑披着褂子,左手端着一只红烛,正准备一一点亮外室熄灭的蜡烛,见她醒了,不由有些诧异:“小姐怎的这么早就起身了?”
“这几日天天躺着,人都躺废了......”温知念扭了扭脖子,浑身说不出的酸痛。“现在几点——”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现在什么时辰了?”
紫苑不觉有异,答道:“刚过卯时。”
......
温知念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十二时辰里,除了午时和子时,其他时辰她都不知道是几点啊喂!
此时茯苓也被叫醒,揉揉惺忪的睡眼,正呆坐在榻上望着空中虚点怔怔出神。
昨夜她特意让茯苓守夜,又向她了解府内情况到半夜,估计这丫头现在还没睡醒呢。
温知念心中颇感过意不去,道:“昨晚我做了噩梦,茯苓照顾了我一宿。今天就不必贴身伺候了,回屋里补个觉吧......”
正在发呆的茯苓眼睛一亮,下榻踢屐正准备谢恩,忽听青蒿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进来:
“咱们做奴婢的哪有那么娇气?小姐这么宠茯苓,怕是哪天她要恃宠而骄了。”
她和赵嬷嬷一前一后走进房间,看向茯苓的眼神颇为不满。
以前她给小姐守夜从没得过这种恩典,这小丫头片子凭什么能休息?
茯苓被她一说,也低下头来讷讷不敢答话。温知念心中冷笑,可见原主以前是多惯着这些祸害。
“依你的意思......”她把目光投向半梦半醒的赵嬷嬷,歪过脑袋天真无邪地问:“我昨日让赵嬷嬷回去休息,也会惯得她恃宠而骄了?”
方才还打着哈欠的赵嬷嬷蓦地一激灵,回过头皱眉打量了一眼青蒿,后者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赵嬷嬷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对茯苓说道:“既然小姐让你回去休息,今日就好生歇着吧。”
茯苓展颜一笑,麻利地走到床前福身谢恩:“奴婢谢小姐恩典!”
此时天已蒙蒙亮,与茯苓同为二等丫鬟的连翘捧着铜盆进来,服侍她起身洗漱。尽管温知念再怎么排斥别人的服侍,但当着众多丫鬟婆子的面,她是万万不敢表露出来的。浓茶漱口,热水濯面,青蒿已经给她挑好了今日要穿的衣服。
温知念看着她手里捧着的六七件不同颜色、不同形制的衣物,默默抚了抚额。
此时她又庆幸穿衣不用自个儿动手,否则光一条三米长的腰带就能给她整崩溃。
张开双手,先穿中衣,再穿一条湖绿色百褶裙,上穿立领琵琶袖短衫,腰间用深青色的腰带缠绕两圈打结。温知念本还想学学打结的手法,却只见紫苑两手翻飞,衣带在她手里灵活地钻来钻去,一个叫不出名堂的结眨眼间就打好了。
作为一个对着短视频手把手教学都扎不出一个高马尾的手残党,温知念很有自知之明的放弃了自学的想法。
被人当芭比娃娃鼓捣了半天,繁复的衣裳终于全都上身了。紫苑将她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