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陆芸霜靠在陆芸婉的怀里虚弱道：“在宫苑的溶溶池沼之中，你看见了什么呢，是否还看见了我沉浮不定的命运呢？”

陆芸霜颤抖着笑起来，越笑越凄厉，竟然咳了血出来，还不管不顾的将这种猖狂的情绪越演愈烈。

陆芸婉见她咳血惊骇非常，妙晴和宫人连忙手忙脚乱的上来服侍。

陆芸婉只顾着哄劝，主上梁毅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光景，昏暗的内室之中，陆芸婉怀抱着贵嫔，正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陆芸婉没有注意到主上的到来，唯独陆芸霜一双眼睛望向门外，陆芸婉循着陆芸霜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驻立在门前望着室内的一切。

很快帘幔就被沉重的拂下来，将殿外的光线阻挡住。

这是陆芸婉和梁毅第二次同处于一个内室，南祁年轻的工于心计的帝王给人一种无形中的压力，给陆芸婉带去了不小的威慑，让她敬而远之。

主上虽然有革除积弊的勇气，但身体似乎并不算好，看来只怕不得长久，陆芸婉随宫人一道跪在一边，寝殿鸦雀无声。

主上小步慢趋朝陆芸霜走去，一声不吭的在床边陪伴着陆芸霜眼神痴情，唯凤眸之下一颗泪痣越发显得凄美，“还在生朕的气么？已经下旨饶恕了你的阿兄，为何还不肯原谅朕呢。”

陆芸婉便跪在一边听到阿兄被无罪释放的消息松了口气。

陆子诚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下狱，陆旻之心中愤懑不已，早年他一直赤胆忠心，不像雍州刺史杨兴言在北凉兵临城下之后，立刻开城献降，一直以来都是以主上为先，但并不代表他要献上儿子的命表示忠诚。

如今主上再一次兴兵北伐，意图夺回北境之地正是用人之际，却将他搁置在一边，他自然也乐得做个闲人，但屡次请辞主上又不准允，这时候二郎又下狱，一时也是心内惶惶，不知主上作何用意。

主上终于肯放人了，这件事情闹了这么多日想必也要落下帷幕，终究是陆氏还有利用的价值，不愿意翻脸。

陆芸霜从中斡旋，主上并未因为子诚责怪于他，反而多加安抚，后宫中这场耗时半个月的冷战，终于以陆芸霜的胜利告终。

陆子诚被释放之后，建康城中也是风声鹤唳，权贵之间闭门谢客生怕再因为同样的罪名被捕。

陆芸霜漠然道：“这件事情是兄长不加检点导致的，主上一贯以来都御下严苛，惩罚他也是情理之中，妾又怎么敢有任何不满。”

梁毅用几乎是哀求的语气说道：“这样说就是摆明了未曾谅解，要怎样才肯原谅呢？已经为郡公加九锡以示安抚，还要如何呢。”

陆芸婉将主上的谦卑听在耳朵里，堂堂南祁的帝王为了宠妃竟然低三下四到这样的地步当真的闻所未闻，也难怪外面会传陆贵嫔是妖妃的称号。

陆芸霜挣扎起身要朝梁毅下拜，“多谢主上厚爱，郡公年事已高，如此高的荣耀他实在是受之有愧，他现在应当十分惶恐，还请主上收回成命。”

梁毅赶忙将陆芸霜扶将起来，“郡公身在行伍数十年，自然受得的，何必推辞呢，贵嫔与朕当真是生分了。”

主上主动服软，陆芸霜也乐得退让，是梁毅很高兴看到的局面，觉得他和陆芸霜之间的关系又可以得到缓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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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放晴，鲜洁的石板，紫薇花开着，宫道上碧玉一般的树木在耀目日光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辉。

陆芸婉今日入宫陪伴不能久留，随着宫婢妙晴出宫远去，陆芸霜见陆芸婉要走，一时要下床亲自送陆芸婉离开，但是陆芸霜身体不好只能将养，陆芸婉及时作罢了陆芸霜这一念头。

没想到在离开的时候，偶然遇到了袁皇后和杜贵妃。

杜明绢早年也是一个轻狂无羁的女子，现如今和江陵时候见到的模样竟然是一点儿也不一样了。

杜明绢穿着一身白色苎麻的襦裙粉黛不施的样子。

这些年渐渐看穿了主上朝三暮四的本性，每日除了陪伴太后之外，对主上的恩宠已经并不如早年那般热切。

和陆芸霜长久并不见面二人之间根本不再有任何交集了，今日也不过是陪伴袁皇后出来散步而已。

袁皇后看见陆芸婉之后端庄自持的脸上有了动容，陆芸婉向皇后和杜明绢行礼，被杜明绢扶将起来。

袁朝雨饶有兴趣的看着陆芸婉，“当日让魏夫人考虑，没想到最后入王府的是贵嫔，不知道如今魏夫人可曾得到心中所想呢。”

妙晴隐隐有护在陆芸婉面前的态势，可是袁皇后怎么能将区区一宫婢放在眼里。

袁皇后笑道：“何必紧张，又不会对魏夫人怎么样。”

主上梁毅由宫人簇拥着在宫苑中行走的时候，看见皇后与杜贵妃二人架势极大，正在和一容色浅淡的命妇装扮模样女子说话。

远远望去只看见她的容色一如初次在王府见到的那般赏心悦目，那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