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宋清雯一眼认出这是柳玉芳。

柳玉芳长了一张很典型的初恋脸，细长柳眉轻轻皱着，为她添上一抹愁绪，但这并没有损耗她的美丽，她穿着一合身的白裙子，长发挽成漂亮的发髻，显得她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美好如初。

宋清雯对柳玉芳怎么样毫不关心，但是，下一秒，她眉头紧锁，爱美爱干净当然好，但柳玉芳只顾着自己，却放任宋嘉泽邋邋遢遢就不好了。

看到一个小孩子跌跌撞撞从屋里跑出来，因为太着急，越过门槛时被绊倒往前扑，宋清雯的心都停了一拍。

幸好，刘大志眼疾手快，弯腰伸手，动作迅速地把小孩抱住，才免了小孩的一摔，宋清雯连忙跑过去：“小泽没事吧？”

刘大志把小孩放在地上检查：“应该没磕到。”

宋嘉泽的腿只是有点红，万幸没事，宋清雯松了口气：“刘营长身手真好，要不是你，小泽会扑倒在地，谢谢。”

刘大志摆摆手，张秀英也说：“小宋你也太客气了，小泽经常来我家玩，我们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宋清雯笑了笑，没改口，比起部队里这些人对宋嘉泽的照顾，她的一声“谢谢”太轻。

刘大志看看那边只顾沉浸在兄妹重逢激动中的三人，和到处打量房子的宋二花，又看看蹲下来看宋嘉泽的宋清雯，心里更加忧愁，也更加希望小泽能跟着宋清雯这个对他好的姑姑，不过很难。

部队会对烈士家属有照顾，但这些家属以后会不会过得好，难说，不是人人都能拎得清，刘大志知道的便有几家过得很糟糕，都是人家家里事，他们作为战友，能照顾到的地方很有限，说到底，还是要人自己本身立得起来，脑子清醒。

刘大志在发愁小奶娃宋嘉泽的未来，而宋嘉泽此时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宋清雯，小奶娃身上脏兮兮的，小脸蛋根本没有宋清雯想象中可以让她捏捏的婴儿肥，他小小一只，小脸上没肉，瘦得眼睛显得更大，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看着人。

宋清雯捂了捂心口，虽然是个脏小孩，但依然很可爱，跟她想的一样可爱！

“小泽，我是姑姑。”宋清雯没有贸贸然碰宋嘉泽，蹲着，低头，放轻声音跟小孩打招呼。

“小泽还记得你姑姑不？你姑姑从你出生养你到一岁半呢。”张秀英也蹲下来说话。

宋清雯以为宋嘉泽早已经忘记她，因为一般小孩子记忆力没那么好，何况宋嘉泽一岁半已经来到琼岛居住，中间隔着一年半的时间，对小孩子来说，足够长了。

但谁都没想到，宋嘉泽忽然张口说：“我记得小姑姑。”

宋清雯又惊又喜，虽然小孩记得的是原主，但现在她就是宋清雯，她脸皮厚，所以等于宋嘉泽也记得她这个姑姑啦。

“好，姑姑也一直惦记着小泽呢。”宋清雯试探着伸手，见宋嘉泽没反感，终于拉住小孩的小手，她低头瞄一眼，小孩的指甲已经长得很长，指甲长短不一，有些有被牙齿啃过的痕迹，小手上还有些小伤口，但柳玉芳没给他处理。

张秀英见状，便说：“小柳，小泽指甲长这么长，你怎么没给他剪一剪，小心孩子划到手。”

柳玉芳忙着照顾柳玉芬柳显宏，头都没回，说：“张嫂，男孩子粗养好，只是个小指甲，用不着担心，指甲长了他自己会用牙齿咬断，他也没出事，就这样也长到三岁了，我也没看到你们怎么精心照顾孩子啊，你别光说我。”

张秀英一噎，宋嘉泽能平安长大到三岁，那全是别人照顾大的，跟她柳玉芳有关系？虽然家属院嫂子们养孩子都是放养，但也没像柳玉芳这样完全放养，搞得小泽这孩子像是野生长大的，她们军嫂也会给孩子剪指甲，只是柳玉芳在部队没住过几天，能看到啥？估计看到了也没记在心上。

宋清雯看着像个小泥人的宋嘉泽，另一边是衣着光鲜的柳家三兄妹，深深吸一口气，对柳玉芳说了第一句话：“指甲钳在哪？”

柳玉芳没听到，还是柳玉芬和柳显宏两人提醒，柳玉芳才看向宋清雯，待她看清楚宋清雯的样子，忍不住惊呼：“你是二丫？！怎么可能？二丫不长你这样。”

柳玉芳越看宋清雯，越震惊，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同志是宋涛的妹妹宋二丫？如果说是宋香她还会相信一分，当然，在柳玉芳看来，宋香长相只是一般，根本不漂亮。

“你不可能是宋二丫。”柳玉芳说得斩钉截铁，满目审视，宋二丫不可能长得这么漂亮，这人不会是文工团的人吧？

宋清雯皱眉：“我是谁跟你有啥关系？我问你，指甲钳在哪？”

柳玉芳：“我怎么知道在哪？你问宋嘉泽，你真的是宋二丫？没骗人？”

宋清雯拍拍头，她真是傻蛋，没必要问柳玉芳，找小泽不是更快？小泽是真正住在这个家的人。

自从认出宋清雯这个小姑姑后，宋嘉泽一直乖乖被牵着小手，就算仰着头很累，依然目不转睛看宋清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