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赌我？”

“是了。权力之巅，谁不想得，制衡之道只能存在于太平盛世，在乱世，不过会让乱世更乱，百姓更苦，”兰竹先生叹气，“我赌您，便是因为您最有胜算。”

“先生若是赌输了呢？天下会大乱，您是为了赌一份仕途权力，还是真的为了天下百姓？”蒋明鹤冷冷道。

这先生却是嗤笑，“殿下不相信也是自然的。我言尽于此，只是提醒您小心四皇子与长公主府。”

“那就多谢先生了，只是您如今恐怕走不出这里了。”他眼中狠戾。他没有想放过这人。若是心慈手软，怎能成大业？他只有一次时机…

兰竹先生摇摇头，“殿下对不住了，为让您听我说完话才道您可以杀了我。只是我如今还不该死，那么便后会有期了。”

他抬眼，对上蒋明鹤的双眼，丝毫不畏惧，又道：“只是殿下，我不是恶人，却也不是站在您这边的人，我只是想要一个能一统局面之人。若是您不行，那便要把宝压在别人身上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凶狠，随即以极快地速度拨开蒋明鹤的剑，飞身点在假山石头上，转身消失在墙外。

何莜才反应过来，她低头看着蒋明鹤的剑，竟然生生断开了，倒吸了一口凉气。

蒋明鹤魂不守舍一般，晃悠悠坐下。他看向何莜，“他武功厉害，我远不能及。只是他为何会对我说这些？”

何莜坐下，接过蒋明鹤的剑，“蒋明鹤，天下大乱，可天下不止有达官显贵，王公贵族…心系苍生之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多…”

纵然大乱，亦然有世人牵挂。只是每个人所求不同，必定利益纠葛，相残相杀。

那么如今蒋明鹤与蒋承昱必然是逃不开了。何莜想到这儿，不免心中五味杂陈。

“你…想要怎么做？”何莜轻轻问道。

蒋明鹤却道：“总之，先找到姚娘。”

“那你还要去找胡氏吗？如今已是真相大白。何须再去找到胡氏求证。”

“虽如此说。但那沈姑娘离开都城了，是去往沧州的方向…沧州，一定还有秘密。”蒋明鹤沉声道，忽而他看向何莜，“你会希望我杀了蒋承昱吗？”

目光深邃，仿佛是强迫她说出一个答案，那么迫切又哀求。

何莜一时间愣住了。是了，他们之间…必有一个人会死。

“我不知晓，只是天地良心，我不愿意他死…”何莜坦诚道，直直看着蒋明鹤。

蒋明鹤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又听眼前姑娘诚挚的声音，“可我也希望你活着，若是需要一命换一命也不是不可。”

蒋明鹤有些出神，他心中知晓这不过是些投机取巧的话罢了，只是听到的一瞬，他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他平静下来，“此话可不能是诓骗我的吧？”

何莜似乎有些恼怒，她理了理衣袖，挺直了身板，凑近了些，“凭良心，我说得可都是真的。只是你不能让我去杀了蒋承昱，或者帮你杀了蒋承昱…”

蒋明鹤不说话，迷离目光落在何莜脸上，上下游走，看得何莜心里发慌。

终于他道：“可你先前说过，我们并无亏欠，你又为何愿意一命换一命救我？”说罢，他垂眸，咽了咽口水，似乎在等待些什么，又似乎在确认些什么。

静得可怕。何莜微微睁大了眼。

是啊，为何？她为何会说出这些话？如此自然？

是了，明明就该是如此的，他们两不相欠，她不愿蒋明鹤报答她些什么，也不愿自己牵扯其中。明明她不该说出这些的…

是为了讨他高兴，是为了姚娘之事？还是什么…

“我…”她开口，却也是结结巴巴，“你帮我找姚娘…且我本来便不想活了…”

蒋明鹤依然没有移开目光，“放心，我会帮你找到姚娘的，你不必如此报答我，我欠你的…”似乎是有些失落。

可很快，他又一副懒散模样，眯眼笑着，“如此说来，你愿意救我，不愿意救蒋承昱…”

她一愣，随即道：“你要这般说也行，似乎却是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交情更深，你说是吧？”

蒋明鹤确实被哄得高兴极了，佯装咳嗽几声便起身，“走吧，那先生飞走了，跟个老神仙似的什么都知晓，不是个好惹的…不过确实是有所收获。”

何莜跟上去，扯了扯他的衣袖，“蒋明鹤，你说那沈姑娘去哪儿了？”

“她也往沧州方向前行…我觉着，她背后一定还有人，要么是她师父，要么…否则她不会找到这儿来的，无人提点帮衬…”

“胡氏？可若真是胡氏，那你也打不过…”她无奈摇头。

“我…”蒋明鹤被噎住了，她说得确实没错，那江湖人士，若是真想做些什么早就可以掀翻了大梁，好在他们心中有正道。

“罢了…得把那沈姑娘给抓回来，我得问清楚了…”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

“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