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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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棉被她也只用了一条,另一条早被婆婆自作主张占用。
顾安想象不到顾平和崔胜民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要回来的,她只知道,这些沾染着那家气息的东西,每一件都令她不舒服。
烧掉最干净。
顾安擦着火柴,先引燃包袱,然后把包袱丢向棉被,火扑啦啦燃烧起来。
包袱和棉被很快便烧成灰烬,只剩木质的箱子、方桌和脸盆架在火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村子里有人循着烟火赶来,看着好好的家具被烧毁,不无可惜。
有个女人拍着大腿往前靠,“这些都不要了?不要送人也行啊!作孽呀!好好的东西都烧了!”
有人认出这些是结婚陪嫁,纷纷议论。
“这是被婆家赶回来了?”
“我看着像。”
“听说她结婚三年肚子没动静,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想下蛋也得有人打种不是?我听说她男人根本看不上她,倒是跟他们村那个谁……”
“还有这事??”
“那她婆家也忒不是东西了。”
“怪她自己没本事,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唉,就是可惜了这些物件……”
“……”
女人们压低声音后故弄玄虚的表情,和欲盖弥彰的窃窃私语,无不令叶苏疑惑和警觉。她早该想到的——结婚三年梁顺利都没碰过顾安,要么是他身子不行,要么就是他有外心。
这些女人的话,让叶苏几乎可以断定,梁顺利是有外心了。只是她想不通梁顺利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心里有人,那娶那个人就好了,干嘛祸害顾安呢?
思绪突然被崔胜民的怒吼打断,叶苏抬眸看去,见崔胜民正驱赶那群看热闹的人。
“你们这群老娘们闲着没事干是吧?一个个嘴跟粪坑似的,瞅着热闹就凑,满嘴喷粪也不怕熏了自家祖坟!”
那群人也就嘴上这些本事,一看见人发飙,屁都不敢放,陆续离开。也有惦记着物件的,寻思着等主人走后,从火里捞出一件半件。可崔胜民却拿着一根木棍守在火堆旁,隔一会儿扒拉一下,直等到所有东西全烧尽才算完。
燃烧后的气息浓郁,微微呛鼻,空气几分燥热。
叶苏看向顾安,顾安也转过头来看向她,唇角勾出一抹浅笑。这一丝笑,在如此炙热的氛围下莫名有种悲壮的意味,让叶苏的心没来由揪了一下。
“嫂子,”顾安声音很轻,却带几分释然,“我觉得今天很痛快,这三年从没这么痛快过。”
她似乎放下了过往,重新捡起了力量。
叶苏微微发愣,觉得此时的顾安是那么美。原本想把自己的猜想告诉她,可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顾安终究是这场婚姻里先离开的那个,虽付出了时间,好在不算晚,如今也算是及时止损,其他的细枝末节,也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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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简单吃完早饭,时候已经不早,他们赶紧载着一车木料进城。匆匆忙忙赶到清平街门面房的时候,几位装修师傅已经开工好半天了。
顾平没看到阮锋,便问其中的一位师傅,“阮锋没来?”
师傅边干活边答,“那位领导交代几句就走了,说单位有事,要加班。”
崔胜民正苦哈哈地卸木头,“可拉倒吧,大周末的能有啥事?”
另一位师傅插话,“听说是高考分数造假,上头正在严查,组织了好几个单位的公职人员还有学校老师去查本地考生的卷子。”
叶苏心里咯噔一下,自然联想到秦丽莹的高考成绩。
“要我说呀,这可是个大工程。”师傅发表自己的看法,“全县那么多考生,得多少试卷?且不说顶替分数这事靠不靠谱,现在这么多人跟着忙活,值当的?万一白忙活一场可咋办?”
叶苏打量师傅一眼,估摸也就三十出头,便说,“我猜您家里肯定没有参加高考的孩子?”
“没有,不过我侄子今年高考,嘿嘿,学习不好,考得不咋样。”
叶苏笑了笑,“那就以您侄子为例,假如他是个成绩优异的学生,被家长和老师寄予厚望,他考试的时候正常发挥,估分不低,可成绩公布后的结果却差得离谱,您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师傅皱眉想了想,最后无奈地说,“你的意思我懂,可一般家庭谁有这份能耐,还不是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顾安这会儿也听明白了,义愤填膺道,“还有这么缺德的人?连人家的高考成绩都要偷?这可一定得查明白,不然被偷分的考生得多可怜啊。”
那位师傅把这事代入自己侄子后,也后知后觉地感同身受,“……说的也是,寒窗苦读不容易。”
叶苏没再作声,只在心里想,希望阮锋他们单位查的会是秦丽莹的卷子。希望秦丽莹能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