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冒牌货
这里是道观及左近浣衣女集中浣洗的地方。
“终于想通了?”
马尾少女挑眉看她。
她是清枝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花时雨,今年十六岁,太平道观第一天才。
花时雨父亲是道观戒师,娘亲则出身城中大族,她天资优异,本人已被归墟宗看中,无需参与大考,二十岁便可前往仙门,
除却顺遂的人生外,花时雨为人也很特别。
虽然名为时雨,但她性情明朗热烈,如骄阳当空。别人都觉得清枝言行古怪疯癫,只有她觉得清枝有趣坚韧,两人从小玩到大,关系极好。
清枝平日来河边是做工,花时雨来则只是单纯陪她,所以随便帮她涮了两件便把衣服扔回盆里了。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将衣服捡回来:“动作轻点,衣服要是破了很麻烦。”
“这有什么干的,聊正事。”
花时雨抢过她手里的木棒,嫌弃地将棒槌丢进盆里,不许她接着洗。
“我昨天晚上才回来,听说这事都快急死了。你怎么敢的?知不知道讲师回去以后,和谢夫人当众说教不了你?现在已经没有讲师愿意收你了。”
花时雨扎着高马尾,五官精致,下巴尖尖,特意修饰过的眉眼明媚张扬,此时正担忧地瞪她。
河水冲刷石头咕嘟咕嘟响,仿佛赞成花时雨的观点。
清枝对此全不在乎:“讲师早就不想教我了。先别提糟心事,你瞅瞅这个。”
她收拾好衣服,随便在身上擦干了手,将花时雨拉到背人处,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将魔尊手稿取出。
“想办法屏蔽这手稿的感知。”她在花时雨手心写道。
花时雨依言做了:“怎么?”
她将自己昨晚的离奇经历讲给花时雨听。
清枝兴冲冲道:“你觉得怎么做能让这邪祟再说话?”
大小姐当即皱眉:“这不就是邪物么?你怎么不上报,出事了怎么办?”
“陈彩她们不也收纳自己的邪物么?”
“你和她们情况不一样。她们那些邪物,都是长辈挑选,又过了道观明路的,你…疯了么?”
花时雨一直都很欣赏好友的专注坚定,可某些时候,就连她也很难理解清枝的胆气。
譬如顶撞讲师,譬如私藏禁物。
花时雨果断道:“不行,我得告诉戒师。”
“等等!”
见她转身要走,清枝紧紧攥住花时雨的手。
少女的掌心冰凉而粗糙,河水的冰冷似乎已浸入她的骨髓。
这根本不是十五岁女孩——哪怕是修行之人所应有的手。
双手相触的瞬间,花时雨声音顿时哑了下去:“你的手……”
“时雨,我要回家。”
又开始了。
花时雨皱眉,勉强忍住反驳言语。
清枝对其他人都沉默平淡,唯独和花时雨认真讲述过“化外仙境”于她的意义,以及仙境中的生活百态。
内容听着很生动丰富,不像假的,可仔细想来,实在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甚至偶尔花时雨也觉得清枝确实有些怪……但她讲义气,不能辜负清枝的信任。
所以只要清枝提,她都会认真听完,然后再做劝说。
“这邪祟只是在蛊惑你,你不能鬼迷心窍。”
花时雨反手握住清枝的手,大小姐的掌心温暖干爽,像是吹过晴空的风。
她认真道:“枝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你要信我。邪祟真的不值得信任。”
清枝弯弯唇角,感到暖心,却又没有笑的力气。
她感念花时雨的好意,可对方自小顺风顺水,说实话,她很难与清枝所处的苦闷绝望共情。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这是我最后的指望。时雨,我没钱了,一分钱都拿不出。”
承认自己的困窘时,小姑娘垂下眉眼,肩膀也耷拉了些。
花时雨又急又心疼:“我不是说了么,你有难处就和我借。”
清枝摇头:“你修行也要钱,以后入仙门,还要花更多钱,我不能……”
小姑娘刘海因为劳作而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看起来就像是落了水的小狗。
花时雨拿她没办法。
“我说实话,这邪祟最多是黄级上品的邪物,只要是朝彻境修士都能随意祓除,它就算竭尽全力,又能帮你多少?”
“这是我最后的指望。”少女重复。
瞧清枝这般模样,花时雨心里堵得慌。
早知道这次她就不随队出战讨伐妖兽了,半月不在道观,清枝就被欺负成这个样子。
两个女孩沉默了一阵。
半晌,花时雨开口:“没和你说,这次历练我临阵